从公园回来后，简潜就再没有联系过杨丽和赵小雅，反倒是和狄立又联系上了，逐渐熟络起来。
简潜和这个客户签的是全年广告，协议内容是首付30%，半年后再付30%，剩余的40%在广告最后一期刊登前补齐。现在就剩最后一期了，也就是说对方只付了60%的钱，做了11个月的广告，有5个月的广告没有付款。
虽然配件厂老板言之凿凿，但简潜仍有怀疑，因为就在两周前，他还做了一个高达60多万的方案送呈客户，并且对方极有兴趣，双方已经进入了实质的谈判阶段。
客户的工厂和简潜出发的配件厂同在南阳镇，距离不是很远，开车只要10多分钟就能到。
“狄总，你怎么也在？”简潜贴近狄立的车子，打了个招呼。
杭城的萧南区是国内第三大淋浴房产区，不过这里的企业大多是出口型企业，他们虽然少有开发国内市场的，一般不会在国内的媒体上做广告，但对简潜来说仍然是很有价值的潜在客户。
原本，他隐隐指望这60多万的提成过个肥年的。
简潜的这个为数不多的广告客户，就是一家出口转内销的淋浴房厂，这家厂是他在一家配件厂接触到的。配件厂是简潜最常碰到成品厂老板的地方，也是他最常去的地方。
说到拖欠一年的工资，这在陵南省是比较少见的，在之江省却是常态。陵南的工厂都是月薪制，一般只压工人半个月或一个月的工资；之江的工厂却有一些是在年底才结清工人的工资，中间只发放一定的生活费，有大额需要可以向老板借款。
出口企业与内销企业有明显的区别，就是出口企业利润率低，但出货量大，工厂规模大，雇工多。一般内销的淋浴房厂，有一两百人的话已经算不小了，这家老板跑路的工厂有四百多人，加上亲朋好友同乡有上千人在“散步”，已经是非常严重的群体性事件了。
按照公司的规定，这5个月的广告款如果收不回来的话，会从简潜的工资和奖金里面扣，这一扣今年的奖金全泡汤了。
当然，上面的说法只适合于普通的农民工。
“你说，我们的钱能拿回来吗？”
一路上，简潜认出了不少供应商都和他一样开车跟在后面，狄立也在。
在普通人看来，媒体是很牛的，是非常罕见的一个先收钱后办事的行业，所以拖欠广告款是件很难理解的事。但事实上，随着媒体的市场化改革，广告款也进入了分期付款的时代，包括央视的标王都不是一次性付清了。
“他还欠你广告款？那你还不快去厂里，今天很多供应商已经约好一起去要货款了，如果没有要到就搬东西，你再不去就连根毛都捞不着了！”
简潜还没到工厂就确信真的出事了，因为前面一群穿着那家淋浴房厂工服的工人拿着横幅把主干道拦断了，要求政府替无良老板发送拖欠的工资。而且看他们的架势，好像是往320国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