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回消息了?”
眼前二郎三郎都不在坊中,这件事就是他在大娘子面前扭转印象的最好机会。
所以他耳濡目染,也容易打听到这次大宋国使在高丽王宫中的情况。
但她需要楼云支持她和陈家的婚事。
他吃惊的噫声还在嘴边,猛然间,终于想起二郎曾和他说起过的一件小事。
其中当然也应该包括这黄班古玉。
他谨慎回答着,并不怕她追问。
女人果然心软。
他心中也觉得她说的有理,正要问一问王世强最后说起三郎被国使所救到底什么意思,就见她转了眸。
季洪顿时醒过神,且不急禀自己的事,连忙肃容道:
她听到这里,突然反问。
话音未落,却见她从衣袖里取出了一枚眼熟的黄斑古玉,向他递了过来,淡笑道:
刚才王世强叙上这一通的旧话,只让她知道他这位妻族舅兄似乎和王夫人楼鸾佩关系密切,虽然不是嫡亲兄妹,却应该有几份族中的旧亲谊。
“在宫中?”
她看向了他,突然问道:
“高丽没有唐坊,陈家想铺货也找不到地方,高丽商人都是世袭官商,他们和四明王家是好几代的交情了。”
他在高丽也已经有了半年,稍知高丽的内情。
他正要小心为二郎辨白,她却已经点了点头。
这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她沉吟着。
“是,大娘子。”
“洪叔,我每二十天让你回去一次,季氏货栈里的帐目倒是其次,反倒是阿姐那里,你记得要小心回话,免得让人以为我贪图唐坊,反倒容不下兄弟。”
她也知道是这样的情况。
她的声音突然响起,季洪一惊,听得却是季青辰在自言自语。
待他脑子里转过弯来,院子里的恶客早已经走光,眼前是摆了一地的彩礼。
他心中一惊,连忙回答。
“二郎给我写来的信里,曾经提起高丽国宴这件事,你仔细给我说说。”
没料到,她接着又道:
难道他就认定,她还能像三年前一样,盼着他王世强每一次早些渡海到唐坊?
“王纲首呢?”
假设她和王世强的婚事确实是楼家插手破坏,楼云当然一直与族妹楼鸾佩互通消息,王世强和他老婆之间的后宅家事多少也会传到楼云耳朵里。
她对楼云的了解除了泉州分栈点传回来的消息,其余都通过陈家的书信,还有佛光寺主和空明老禅师之间的信件。
“你和李先生说,因为国使驾临唐坊,还请世亮公子三日后再相见——”
“陈家呢?”
“并没有——”
她先弯了腰,伸手把那玉观音的锦盒盖上,吩咐道:
两方都对季辰虎下了宫宴的贴子,当然是在暗中争斗,至于两地海商在开京城中的生意,王世强当然是借着四明王氏在高丽的人脉,毫不客气地在排挤陈家。
就算大娘子偏心,为了让亲弟弟季辰虎将来做坊主,把二郎一脚踢到了高丽去,他也不可能和外人勾结陷害自己的兄弟。
也不知道相信还是没相信,她的神色里,更多的还是安心。
季洪一怔,也反应了过来,连忙道:“要不是国使出面,陈家的货在开京根本卖不出去,二郎也去看了,说是开京城的高丽货商故意不肯买货。”
三年前,她得到王世强成婚的消息,不哭不闹,也不让愤怒的二郎和暴跳如雷的三郎去寻仇。
虽然这几年后,他立了她不得不认同的大功又重新复起,还成为了季氏货栈里掌握三百栈丁的大伙计,但他也终于明白,这坊里说了算的人究竟是谁。
季辰虎这回突然到了国使船上,尚不知真假。就算这个消息是真的,不论他是被国使所救或是被捉,都和季辰龙绝无关系。
她只是默默不语,把以前王世强所有赠给她的首饰、衣裳、奇珍异宝放了几个木箱子里,暗地里让二郎替她送到了王氏货栈。
是四明王家和唐坊季氏的东海。
那是王世强曾经送给她的,和她一人一枚的古对玉。
全都是为了十二条河道。
她仔细听完了这些,不由得就是点头一笑。
“他没去见王纲首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