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的血像是不要钱的水一样撒的遍地,最光阴就这样抱着绮罗生坐在结界旁,筋疲力尽的抬头看着他,怔怔的吐出两个字——救他。
最开始察觉到雨气变得诡异便是在那个时候,在他心里微微放心的时候,天空忽然凝聚而来的乌云,夹杂着血腥的雨水,将那人的身影缓缓隐去,但过人的武感却在提醒着意琦行,人还在。
“不,最光阴!你醒醒!……你别吓我,”绮罗生浑身颤抖的掐着最光阴的手心,明明是那么滚烫的身体,但心里却像是冷如三月寒冰,嘶哑的声音夹杂了哭声,像是垂死挣扎的小兽,“最光阴,北狗……不……你醒醒,醒……”
什么?!雪獒一愣,连忙反应过来要咬住意琦行的衣摆,却被拂尘一扫,然后眼睁睁的就只见到忽闪的影子……
“没时间!阵法,开!”
“鬼的脸上会写鬼字吗?况且你脸上都是红的黑的,谁知道那是不是张人脸!”
缠斗,厮杀,意琦行加快了身形变化,他的目的,是困!只有拖延足够的时间,才能让最光阴与绮罗生安全撤回时间城!
意琦行看了看它,突然问道:“时间城只要朝着这个方向过去就行了吗?”
而漫天的火光中,还有两人,紧紧抱着彼此,好像世界末日时剩下的唯一两个人,紧紧相拥,不离不弃……
“嗷呜~”雨气,讨人厌的气息。
“别看了,都是血,只是石块砸中脑袋了而已,不好看……绮罗生,呼吸!”
“我管你一起行还是单个走,妖孽,你再不离开此地,小心我不客气了啊!”
“哈啊!!”
火光冲天,烧起了云彩,在听空形成了巨大的蘑菇云,轰鸣之后瞬间的寂静,方圆百里夷为平地,听不到的欲界人马悲嚎,也看不到被冲击的撞上一颗有一棵树的阎达,在在原地扩大的威浪掀起了狂澜,将他们的身体都吹得后移了几分,更别提处于爆炸中心的阎达了,他只能抱着绮罗生……
正面冲击的压力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但奇怪的是最光阴的这一招竟毫无外放之威,平凡的好像搅动漩涡的矮棍,眨眼便被吸扯了进去,没有半丝阻碍。阎达不解,却见最光阴身形突然后退,眨眼便来到了绮罗生的身旁,抱起绮罗生的同时,对着他的嘴角,轻轻动了动嘴角……
抑制不住的痛呼,即便是不死之身遭受到了重击!阎达感觉身体像是被巨魔神尽全力拍了一掌,整个人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骨刀被化成了几十份,每份骨刺像是钉子一样狠狠扎进了他的身体,让他的身体被一次次的打退、割破,手指、脚骨甚至头颅都好像被砍下了一样,痛到无法喘息!
但那伤口却在瞬间化消于无,半滴血液也无!
慌手慌脚的使用结界的特殊能力传送走了人,看着人影淡淡散去,饮岁才完全醒悟过来,看着蓝袍上沾染到的血迹陷入了沉默。
微弱的声息传来,是绮罗生醒来了,但他宁愿自己不要醒来……
“恩,”时间城主点头,沉静的神色透出一丝担忧,“我去请素还真。”
意琦行用衣袖混杂雨水擦掉了剑上的血迹,血水随着剑身滑落,又看了一眼被打斗影响的方圆之地,低叹一声收好了春秋阙。
“一刀?嗤……”阎达一愣,喉中发出近乎不可思议的嘲笑,眼神却是瞬间冰冷,起掌一收一合见凝聚着无形真气,戏谑地扫了一眼那人浑身的血污,“那好,一招,我送你回阎罗殿!”
雪獒四周瞧瞧,又转头看向他,似乎没发现什么问题。意琦行沉吟,方才一路都有真气流动,还有隐约可见的残叶断枝,像是那人赶路是不慎碰断的,但是这里似乎没什么碰撞,连几处连他都需要注意才能避开的地方都没有丝毫损伤。
但按那只老狗的性格此刻应该不会这么小心翼翼才对,这么谨慎,倒像是在避开什么,连最光阴都要小心避开的……
无奈的用另一只手拍了拍绮罗生的手臂,他刚刚只是不小心被石块打中了脑袋,并不严重,但好像把绮罗生吓到了,连呼吸都忘了,不过也把自己吓了一跳……
“化形虽然做不到,幸好轻功还能施展……”
速去速回吗?那也得看最光阴什么时候到啊……
身后似有一阵虹光闪过,随之便是一声巨响——轰!!
雪獒心急火燎的吐了吐舌头,这里对他来说实在太热了。
“最光阴……”
一声长啸,最光阴连人带刀,正面飞攻而上!阎达见状,不屑的道了一声愚蠢,整个人便如一座大山一般,携带雷霆重压,狠狠撞击而来!
“……在下意琦行,乃……”
真是够了,为什么总是有人要来阻挡他?总是想伤害他珍视的人?总是要分开他们?!为什么!!
“爆!”
但是,为什么心中还是有些不安的感觉?且那两人似是没有追击而来……
“你……”居然在这个时候,第一次听见他开玩笑……
“……请听我说完,我是来找……”
砰!
“喝!!”
而且就在自己不远处。后颈的寒毛微微耸立,意琦行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长剑,雨中的血气越加浓了,肃杀的气氛让他心中一凛。
片刻后沉沉一叹,正当他准备起身会去时,一阵疾风刮过,面前突然又出现了一个满身血腥的人,衣衫褴褛的比之最光阴的要惨上好几倍,饮岁一惊,条件反射横眉冷对。
“遗言说完了吗?”
意琦行冲他摇摇头,“这周围有些不对劲……”
“什么?”饮岁看了一眼突然出现的时间城主,一愣之后立马明白,“我去山下接他们!”
……
最光阴俊朗精致的眉眼紧紧闭着,头顶流下的红色细流让那人看起来像是火海中的地狱修罗,浑身滚烫的像是被油锅里趟过一般!绮罗生一慌,迷乱的神识登时清明,手上颤抖的想要拍拍那人的脸,但禁锢在身上的手臂却是怎样也难动分毫……
绮罗生的离开好像一个巴掌,猛然扇在了暴雨心奴的脸上,打散了暴雨心奴的疯狂,但意琦行的阻挡又好像加深了他的嫉恨,那张脸上全是戏谑又狠辣的笑意,似是在计划着什么,让意琦行心里十分不舒服。
不对劲?
阎达不奈的翻了翻手腕,隐而不发的真气在周身卷起了无数树叶,一圈一圈的像是被沙漠里纵横无匹的沙尘暴,吹得人睁不开眼睛。
在没有胜算的情况下,只好选择背负受害程度最小的那方了。
才刚踏出结界,便有一阵扑鼻的血腥味袭来,饮岁还来不及辨别是哪个方向来的,便被眼前的场景给震撼的难以动弹了。
“如何?”暴雨看了一眼急速接近意琦行背后的童子,恶意的笑道:“死神的责罚,有人能逃掉吗?没有人逃的掉啊~~呀!!”
几百回合之后,雪獒突然听见两声同时响起的高喝,意琦行与暴雨心奴都是青筋暴起,破釜沉舟的气势象征着终招的到来,却见此时,一道身影突入战局!
“这样啊……”意琦行往前走了两步,翻起拂尘一扫,“一路赶过来我也没那么多精力照拂你了,这样吧,我先去,你慢慢来。”
“你没死……”颤颤巍巍的拉下眼前的手,好似一颗大石放下,绮罗生有些感动的心下一松,又或许是被火光熏得眼睛酸涩,眼中豆大的两滴泪顺着脸颊便滑了下来,让看的人心中一痛。
最光阴隐约觉得自己或许知道暴雨心奴看待他的心情了,除了嫉恨、愤怒、不甘之外,恐怕还有几分难以抹去的不得已。
意琦行强行冷静了下来,沉心思考着“暴雨心奴”,这个人似乎很执着于绮罗生,而且还称呼绮罗生为九千胜,他从未听过这个名字,并且最奇怪的一点是,他对最光阴的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剜骨而噬血……
这样的情况实在是出乎意料的,他从没有想过,在地狱变之后,竟还会有被逼的如此落魄的一天。
“抱歉,但我要带他回去,抱歉……”
“汪!”虽然火烧了整片林中,但我确定。
“废话不少,聒噪!”意琦行扫视了一眼背后,不理会背后的袭击,挥剑直对前方而上,握剑的手上筋脉狰狞的凸了出来,狠劈而下!
虽是如此,但他却觉有一丝不妙之感传来,阎达放大周身威力,飞快地想要接近那两人,却在此时,一股寒毛直立的感觉顺着背心贯冲而上。脸色倏然大变,阎达还来不及运用独门秘法保护己身,变故已然发生……
默默的抚摸着手中的骨刀,嶙峋的兽骨起伏,看不清晰的各种伤口,他的刀,呒狗利,曾经闯荡江湖时唯一的伴侣,丢失记忆不断寻找时唯一的安慰,也是北狗的象征,比之曾经用过的黑色弯刀,更加意义深刻,甚至一度是他的“绝无仅有”……
“坏了!”意琦行脸色一沉,身体如离弦之箭飞出,还不忘带上指路的雪獒,急如风火的疾驰而去:“我们得快点,恐怕前面还有埋伏,他们可能遇到更大的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