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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施主说她的父母是生怪病死的,如何被弃?”
季越抱之不屑一笑,道:“为师倒是不知道阿迷的口味如此特别,竟是喜欢出家人。真真叫做胳膊肘往外拐,枉为师忍痛把玉石行里那块上好的和田暖玉送给了知县,白白打了水漂。”
我勉强睁开一丝眼睛欲看看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却道肚子在这时候很不争气地“咕噜噜”一声巨响,证明了大夫的说辞,立即有人笑起来。我只得重新闭上眼睛,假装什么也不知道。
当夜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五岁的时候,在沉醉东风观里,我和赵小葱打架,寇远正焦头烂额地给我俩劝架,这时突然杀进来一个黑衣人,一掌拍碎了观里最名贵的一张桌子,杀气重重地威胁我们:“把人交出来。”
季越额头上的青筋突突在那儿跳,直射过来一个凌厉的眼神,我摊手无奈道:“今天唐熙和如空碰过我,昨天衙役也碰过我,算到前天的话,师父在我脑袋上给过一个板栗……还有,阿飘跟我睡了一晚上,她也碰过我!”
他抬眸,俊脸无颜色,问我:“什么时候出现的?最近谁碰过你没有?”
告别时,我拉住季越的衣袖,恋恋不舍。头一次对他说煽情的话,“师父,能做你的弟子,宋小谜觉得很幸运。”
一万两银票,出手还真不是一般的阔绰。试想,如果我家里能随随便便拿出一万两银子,富贵天成,又何必去葬送自家孩子的自由、青春和幸福,把人送到宫里去陪一个老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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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看了一眼先感叹道:“你脚底有那么多痣,好奇葩。”好像觉得我天生就是这样的。
季越出现在门口,穿着一身白底银丝绣的锦袍,外面罩着一件貂裘,黑发玉冠,手里则提着一盒我爱吃的樱桃糕,面孔被寒风吹得好似一块剔透寒冷的冰砖,像个雪仙人,丰神俊秀,又叫人敬而远之。
若真是这样,我要把在这之前所有黑家师的言论全部收回,季越是这世上比我父母还要亲,还要重要的人。
正想听听如空如何作答,忽然察觉到他们的视线好像落在了我身上,菊花一紧,立即不自禁绷直了全身,生怕装睡被如空的火眼金睛看穿。
我欲张口维护如空,立即被季越凶巴巴的一个眼神瞪了回去,只能在心里骂着自己没有出息。季越则以师徒告别外人勿扰为由,最后将如空半推半轰请出了房间,如空出家人,以德报怨,边走边回头提醒他:“阿弥陀佛,小施主的胃现下不能吃太甜腻之物,粥在厨房熬着,一会儿会有人送过来……”
他满脸的寒霜融化了一角,“怎么把自己弄这般狼狈?”
门声震耳,余音绕梁。
砰——!
送银子的,不是他?!
如空在原地那叫一个亭亭玉立,屹然不动,开口先问:“季施主,可否相告贫僧这位小施主的身世?”
“那你和宋之飘有什么仇?”
一身虚汗。
“手伸出来。”季越命令,我乖乖伸手。他先看了看我的手掌心,然后把我的袖子撸起来,冰凉的一只手搭在我的脉搏上,静静诊了一会儿,眉头作紧,良久不语,只摇头。
季越大约看我一脸受伤,自愧不如,遂又改口说:“一万两银子?!开玩笑,这级别的,为师最多送五千两。”
我想到之前胖纸县替我向如空求过情,遂也不同季越告他饿我肚子的状,难看一笑,避而不谈。他被胖纸县请进来,与如空打了个招呼,这俩男子风格迥异,但都是绝代风华,胖纸县很识趣地先行离开。
……
朦胧中听到有人在说话,“大人,这姑娘身子并无大碍,就是太久未进食,给饿晕的。”
季越愈发不屑,嗤鼻:“为师会送钱这样的俗物?”
这天晚上季越陪我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饭,他难得态度和善温柔,给我一个劲的布菜,还说了许多嘱咐的话,给我打了许多投机取巧的比方,说白了他是根本不相信我的智商能应付选秀这件事情。说的最多的一句是,阿迷,你乖乖进京就好,为师会给你打点好。
但,古人常说,绝处逢生、柳暗花明,是鼓励我们不轻言放弃,要对生命充满希望。季越旋即递给我一块樱桃糕,笑得比狐狸还狡猾,只听他说:“阿迷,不急的,为师想过了,那呆和尚处虽然下不了手,可他把你们送到京城就要功成身退,以后的事情……宫里说了算。”
所以听胖纸县的意思,采选收受贿赂竟是如空允许的?看那和尚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怎么会同意这种龌龊的事情发生?我绝不相信他是为了钱。
“知县大人是想因为受贿之罪而掉了乌纱帽吗?”
我低头想了想,觉得季越这话除了“呆和尚”三个字不对之外,其他说得十分有道理。事情不到最后都有千万种可能,死刑犯上了断头台只要人头没落地,随时都能劫法场,是不是?遂收了银票,吃了口樱桃糕,精神顿时恢复不少。我想,再不济就在宫里出点洋相,哪怕脸丢尽名声毁,若为自由骨,两者皆可抛。只是——
咦?此话一出,我颇为震惊地觉悟到:难不成那一万两银票是季越送来买我的?!
“那施主是在何处与小施主结缘的呢?”如空态度极好。
“师父?”
“就今天我脱鞋子的时候才看到,前天我洗脚的时候还没有!”我认真回答,至于谁碰过我……“师父你指哪种碰?撕衣服那种还是摸小手那种?”
我心里十分害怕,怕他说出什么命不久矣药石无灵的坏话。
如空和胖纸县都在屋子里,除了老大夫,还有几个衙役。只听如空如沐春风的声音响起:“阿弥陀佛,那便劳烦衙门厨房给这位姑娘熬碗粥来吧,她人虽然调皮了一些,不给她吃东西总不行。”几个官差应声而去。
可如空想也没想,平静答复了胖纸县:“知县大人有成人之美是百姓之福,然,此少女有不可放的理由,还恕贫道不能言明。”这和尚吧,你别看他表面上一团和善慈眉善目的,骨头硬着呢,他说是一的事情绝不可能变成二。
季越那一瞬的神情,略略有些呆傻,甚至貂裘上沾了一瓣梅花也不无知觉,就站在雪地里,恍惚不已。正巧冬雪又飘然落下,在月光下衬托地几分清冷几分静谧,季越的一度风华,与风花雪月融在一处,分外好看。
我郁闷,“这不是痣,师父你看看我是不是中了什么毒?哦……你是不是趁我不注意又偷偷下毒玩了?!”他教我用毒的时候,会偷偷给我下毒叫我以身试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