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哭丧的一张脸,一只手朝着他的方向伸出,深情道:“师父,这辈子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小精灵,即便以后肉身不再是师父的了,心也会常伴师父左右……”
鲜血夹杂着烧伤溢出的黄水直流,自己瞧了一眼,委实惨不忍睹,眼不见为净!却也十分欣慰,那七颗令人厌恶的痣终于跟着那些皮肉消失在了汤婆子的怀抱里。
我诧异地瞪着又瘦又丑的和尚,你丫儿真的是和尚吗?!
他是善良,又不傻。
他脸色依然别扭,但强忍着回头看着我,等我下句。
我心虚,埋下头,跟他说:“如空大师,都这样了,不能选秀女了。”
我去灶房要了火炭,那汤婆子是铜做,十分烫手,须得在外面包一层布头否则肯定把皮肤烫坏。我抱着裹了布头的汤婆子一头钻进屋子再也没出来。
“师父!”我见他要走,立即半个身子趴到床沿外,凄凄惨惨唤他。
我算着时间差不多,明天就要进京,便爬起来出门准备要桶热水洗洗头洗洗澡。
“哦,那我们先出去了,师弟啊,别忘记她膝盖上那枚银针,再扎会儿一双腿可就废了。”丑瘦和尚兜揽着一群和尚往外走,临到门口还不忘如此提醒一番,恨得我咬牙切齿,想糊他一脸的银针。
他这般不纯洁的话却得到一众师兄弟的迎合,大家伙念经似的在那儿一个劲的念叨,如空师弟你年纪轻轻,没接触过女人所以不知道,这世上最可怕的就是女人,尤其是看上去眼睛会说话的女人,千万别着他们的道儿,云云。
两个美人正巧路过,乍一眼见着我,樱桃小嘴张大得都能塞进去一个鸡蛋,见鬼一样呆立当场。我自知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也不想吓着他们,但无论我的外表怎么样,人不能没有气场,遂昂首挺胸面无表情旁若无人从她们面前走过去,走的时候其实我都屏住了呼吸,尽量别略起风,因为这风里肯定夹杂着我身上的臭味。
又瘦又丑的和尚再次横插一脚,边喊着:“这等罪孽深重的事情让我来!”边撸起袖管往我这里席卷而来,我都顺手把那两枚从我膝盖里拔出来的银针准备好了要扎他的死穴。不料房门口突然闪出季越的身影,他冷冰冰的声音说:“佛家人还是少碰女色的好。”也不知他是怎么出手的,丑瘦和尚没能再走一步,怒目圆睁。
……
季越凌乱地夺路而逃。
“怎么可能,来打扫卫生的婢子吧,一身夜香味。”
这回我算是下了血本,趁着夜深人静剥了那层汤婆子的布把两脚底板放在上面像铁板烧一样烤。汤婆子上面的盖儿有一排一排的小孔,就跟有些和尚脑袋上被香烫过的戒疤一样,听说烧了戒疤的和尚是不能还俗的,我低头看床边蹲着的如空,还好他脑袋上没顶。
想不通啊想不通,横竖都是悲催命,我在驿站的房间里生了三天三夜的病,发了三天三夜的呆,最后想出来一个馊主意。
翌日清晨,如空来敲门喊我起来,说是准备进京。
他一走,门边看热闹的那一堆秀女,也走了个大半。
五天以后,如空的几位师兄从各地带着采选出的秀女纷纷达到驿站,一时里驿站莺莺袅袅,美人三千,不时有人从我门口经过。
如空这时候才拿着瓶瓶罐罐进来,急得满头大汗,他方才没马上进来是去拿这些东西。
死无对证,季越我看你怎么办!
我虽然很喜欢如空,可跟自己的下半辈子比起来,还差了一点份量。
“刚才那个女的也是秀女?”
如空挣扎开去,却对我说:“施主,皇上的人已经来传过口谕了,让特别看住你。”他很为难,又支支吾吾道,“至于,至于其他,自有宫里的嬷嬷把关,贫僧本就不检查那个,还谈不上欺君一说……”
那姑娘眼睛一亮,明显很喜欢的样子,我立即求她,“我那个汤婆子坏了,这会儿月事刚来,睡觉没有它难以入眠,你就行行好借我一晚吧。”一边说,一边把耳环硬塞到她手里。
那银针拔掉的瞬间,脚底心传来火辣火辣的刺痛,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等到多年以后再回首今天的自己,方觉可笑与幼稚,你的敌人永远不会因为你伤害了自己而感到挫败,只会给关心你的那些人带来同样的伤害。
绝对比我送给阿飘的那副好看。
我怕疼,又不是死猪才不怕开水烫,就封了穴道让两只脚都没了知觉,效果是挺好,可略有不足之处,比如烤的有些过火,我闻见皮肉焦糊的怪味儿,赶紧用手把失去知觉的脚抬起来,抬得太猛,撕拉一声,脚底许多皮都被扯下来,粘连在汤婆子的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