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总怕他被这口痰噎死,没事就趴在他床边摸他的脉象、看他的脸色。以至于本宫在红宫原本一塌糊涂的形象稍稍得到了挽回,宫人们都说皇后在皇上生死之间终于顿悟,转性从良,茶饭不思日以继夜地照顾皇上。
未等本宫问明始末,身后响起季越戏虐里带着些嘲讽的声音,“寇远现在是太医院医长,正三品的官儿,还要那破药馆干嘛。”本宫一扭头,就对上了季公公那双锐利精明的黑眸,一时不查被他眼里的两个小漩涡吸进去失神片刻,随后内心羞愤不已,老娘居然被这厮的美色**,方才满心眼都觉得师父好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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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不明所以,但他怕本宫坑他,并未立即同意,谨慎问:“啥意思?咳咳,季公公,不是已经,送给你了么。”
皇上向来不在意那些,只问了一句:“敬武皇后,与朕可是,最远?”
还不是被刻刀给折腾的。本宫不太喜欢叫人瞧见自己的丑态,何况这厮将将的话里浓烈地在嫌弃本宫这只手,再给他看岂不是颜面扫地。遂赶紧缩进衣袖中,胡诌了一句:“偷吃的时候被热包子烫了。”
皇上小脑袋噌地转回来,“你这,啥话!朕难道,一直在,咳咳咳,利用你嘛!”
本宫被他这么一绕,忽然觉得还真几分道理。
“宋家前几日来认亲,皇上一直没答应,可臣妾想认祖归宗,这样以后本宫的哥哥和妹妹年年都能代替皇上给本宫送生辰礼物拉。”本宫私以为这灵光一现冒出来的念头十分好,本宫从小没爹没娘没血亲虽然习惯了,可到底私心里很想找回来,既然他们就在本宫身边,只要皇上同意。
本宫怒,你丫儿才是关公,你丫儿才是二郎神。“……这是师父!”你看它的眼睛它的鼻子它的嘴巴,这不是挺像的嘛!
季越没说话,本宫捏着木头人的左手还半吊在空中,觉得有些酸打算放下去的时候,师父突然出手抢过了木头人。“这礼物为师收了,今日你生辰,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啊。”
认亲的事儿,最后皇上还是松了口。于是皇后娘娘其实是宁荣阁流落在外的大小姐的消息在京城乃至整个大周天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口口相传,有些梨园还编了出戏,叫做《还君明珠之娘娘千岁》。
本宫的生辰简直就是个迷。
本宫牙都颤了,因为怕死,紧张兮兮问:“那还活得成不?”
季越挑眉,眼里不甚相信本宫的话。
换来老头儿止也止不住的咳嗽和喘息。
边上的宋之忧惊呆了。
“寇远,等本宫回去给你送道懿旨,赐你个神医馆的金匾挂沉醉东风观外面,保管大家伙儿涌过来把大门槛儿踩烂。”本宫豪迈道,丝毫没有光阴在两人之间留下的隔阂。
自然,本宫也不是个端架子的人,光冲着寇远帮本宫治过病这一点,本宫就应该结草报恩,何况他还帮季越照顾了本宫三年,委实蹉跎了他的青春韶华以至于到现在寇远还是个光棍。
心口堵得慌,回想往年生日,不过一碗阳春面加一个荷包蛋,季越说过,人能安稳活到老才是最大的福气。他也给本宫买过礼物,具不是金贵的东西,一个捏面人,一册戏本子,一件衣服,反正一看就是大街上顺手买的。
阿飘用雕刻棺材的巧手,教本宫雕了个木头季越。本宫一点都不觉有违和感!
本宫捋捋耳朵边的碎发,酝酿了一下台词,心道是咱大哥这次进宫是办事来的,得先等他把正事儿说完再说认祖归宗。遂示意宋之忧赶紧说事情。皇上的陵墓其实在他登基的时候就在九宁山选好的地方动工了,听说每代帝王都是这样,估计是怕自己有个万一,匆匆忙忙间不够体面,故尔今天宋之忧进宫说的也不过是后期的一些琐碎。
切,师父你真傲娇。
本宫忧愁地望了一眼季越,如果死的比他早,本宫心里舍不得啊。一觉得舍不得,便又多看了他几眼,总觉得看不够。季越兴许被本宫看得心里发毛,正要离开,寇远先一步揪住他的胳膊将他往角落里带,似是有什么秘密要说。本宫心里当然好奇,偷偷跟在他俩身后打算偷听,可惜季越那厮不愧是江湖第一公子,武功使得出神入化,没出二十步本宫就跟丢了他两人。
皇上说话很吃力:“咳咳,你给朕,装一个,看看。”他瞪本宫,慢慢拍开本宫搭在他手腕上的贼手。
于是这天一大早本宫就揣着一样礼物黏在季公公身后不肯走,季越不耐烦,“你又干什么坏事了?今日寿星最大,放心,为师不会为难你的。”
说曹操曹操就到,笑公公进来通报说是宁荣阁的人来了。宁荣阁做皇家的礼葬,就跟皇上立遗嘱把皇位传给谁一样,必须趁人活着的时候先给敲定,不然死得不如意,投胎也不安心。
寇远正有此意,接过本宫的手腕细细诊脉,一会儿,他眉头不自觉微皱起来,本宫见他这副模样,心里一惊,莫非本宫身上真的有病没好全?寇远沉默了很久才放开本宫的手,宣判道:“身子看似并无大碍,但脉象中隐隐有一股逆行之气,当初这病根到底是除不去。”
沉默的间隙,皇上那不安分的手再次伸出来,戳了戳本宫手背。本宫疑惑,复将视线落回老头儿身上,他眨巴了三下眼睛,道:“你生辰,快到了,咳咳咳,可想要,什么礼物。明年,朕就,送不了了。”
“皇上。”
“宋之忧叩见皇上,皇上万岁。”
你老母的!(╯‵□′)╯︵┻┻,你病才没好全,你全家病都没好全!
季越定然很延边本宫忽而花痴忽而炸毛的神经质,抓起本宫的手腕就要塞给寇远,嘴上道:“你快给她看看,病好全了没。”
明显瞧见季越额角的青筋突了突,还咽了口唾沫,依然不肯接过本宫这份特殊的礼物。正要施加淫威逼迫他收下,他却忽然注意到本宫那只垂在身侧的右手,“你这手怎么跟肉粽子似的。”
顿时浑身一激灵,脱口而出:“皇上,臣妾死后不跟你睡一块!你别给臣妾腾地方!这事儿咱签过协议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