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五其实很清楚,两位大臣之所以为个官位争夺,就是为了插上自己的人手,扩大自己的影响力。
  其本质,是党争。
  而党争就是个灾难!
  陆五很清楚,不断扩大的党争烈度和规模,正在摧残这个摇摇欲坠的帝国。
  但能看到问题,不代表能解决问题。
  而他痛苦的根源,便来自于此:一种深重的无力感。
  坐在这个至尊之位上,陆五无比通透的了解人心。
  却也无比深刻的厌恶人心的贪婪黑暗。
  一想到这个,他就捂起额头,脸色痛苦。
  这情状,自然有人着急。
  “陛下,头疾又犯了?”
  大太监说着,就要喊出那句经典台词:
  “快!快传太医!”
  陆五连忙去捂他嘴,笑道:“不用了,太麻烦,我歇一会儿就好了。”
  太监还要再说,却被陆五熟练的阻止。
  很显然,类似的事不是第一次。
  说罢,陆五将桌上繁琐的公文一件件移开,露出底下的设计图。
  他会心一笑。
  “也只有这些东西,永远都不会骗人。”
  便持一根细笔,凝神思索,不时记些什么。
  又过一阵子,大太监忽地笑着,朝他走了过去,小声说道:
  “陛下,那鸽子回来了!”
  “嗯?”
  思索中的陆五,稍微反应一会儿,才意识到那鸽子指的是什么。
  眼睛一亮,欣喜地问道:
  “可带了信回来?”
  那太监老眼一眯,也不回答,就递过一张纸条。
  陆五笑得更开心了。
  拿在手里正要看,突得又想起什么,把着太监的手臂:
  “大伴,你早间去送鸽子,可有被看到?”
  “陛下放心,没有!”
  “哦……那就好。”
  陆五松口气:“听松叔与竹叔的说法,那杨先生厉害的很,若他看见你,定能认出你是个……额,总之,没准能猜出我的身份,那就没意思了!”
  待他打开信件,神情更是一松。
  开篇就是一句大白话。
  陆兄,万幸你还活着!如此许久不见人,要没这封信,我都以为你遭遇不测了!
  且不说格式,这口吻就随意得很。
  绝不是对皇帝的语气。
  陆五尤其在意一点,他觉着,若杨书知道他是皇帝。两人本就不深厚的友谊,该会在顷刻间灰飞烟灭。
  再看。
  至于时间,杨某就一个说书的,天天都有空!但看你这递话都得靠信鸽的架势,没空的恐怕是你吧!
  陆五一乐。
  确实如其所说,真没时间的其实是他。
  此番送信过去,只是先带个话,把事情定下而已。
  再看。
  你也别扯有的没的,嘛时候有时间,就把你那威风凛凛,轰轰隆隆的玩意儿弄出来。
  到时候招呼一声,让我也瞅一瞅,是个什么东西,能让你这么着急显摆!
  就这几句大白话,连个结语都没。
  陆五摇摇头。
  “也是,又不是啥正式信件,那么客套干嘛……”
  便轻咳一声,写了个条子。
  中
  叠一叠,说道:“得个空儿放回去吧。”
  太监躬身,雨带笑意:
  “遵旨!”
  正要离开,却又被皇帝叫住。
  “等会儿……”
  “陛下,还有什么吩咐?”
  却见那陆五将那信纸翻过来,又看到一行小字。
  墨迹浅淡,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
  你给我的茶叶快喝完了,下次来,记得再整一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