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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刚才林暮暮的出现打断了他们的思路，她的直言不讳多少也伤害了他的自尊以及他在掌柜面前的威信，但林暮暮的思路大体与他相近，所以在细节的布置上，他还是游刃有余，缜密细致，运筹帷幄，胸有成竹。
林暮暮坐在屏风后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安静下来，她才后知后觉自己刚才的行动有多冲动和鲁莽。假如他们的思路不一致，那她刚才的举动就意味着自己当众给他难堪，并且将他推到了一个死角里，连回头的机会都没有给他。
林暮暮很感激他的大度，没有计较她经常好心办坏事的行为。有时候，林暮暮会觉得，柴乐智与墨渊，在某些方面是相似的。同样的冷静和沉稳，同样的细心和体贴，同样不需要假装就自带的不怒而威的气质，同样的对一件事执着但又不鲁莽的性格。
柴乐智是优秀的，他的许多品格，无论身为凡人还是神仙，都是优秀的。只是，这样优秀的男人，错付了他的感情，就像他的先人一样，爱着墨渊，结果错付了一生。
一想到这里，林暮暮的心情就一落千丈。
尽管墨渊失忆，但他们还是师徒两人。两千前年，墨渊辜负柴渊，两千前后，林暮暮辜负柴乐智。如此算下来，他们与柴家的渊源，真是越解越乱，越解越亏欠。
林暮暮想着心思，手里的小米粥也不吃了，就这么端着，保持一个姿势，在那里胡思乱想。柴乐智结束了会议之后，转身来到屏风后，见林暮暮还没有喝完那碗粥，手执调羹无意识的在里面搅着，米粥已经变成了米靡。
“林姑娘……林姑娘……”柴乐智连叫她几声，她都没有回应。柴乐智怕她回过神时会打翻米粥，上前接过那碗，顺手又从她手中拿走了调羹，放在茶几上，然后坐在她身边，轻轻的拍了拍她，又叫了两声，问道：“你怎么了？”
“哎呀！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林暮暮突然看见身边坐着一个大男人，吓得跳了起来。当她看清楚是柴乐智时，扭头往屏风外一看，房里早已是空无一人，这才意识到，自己只顾着发呆，都没有注意到前面的动静：“结束了？”
柴乐智点头，瞅了瞅那碗不能再喝的米粥，说：“我让护甲兵送你回将军府吧。”
林暮暮点头说好，与他一同往外走时，才突然明白过来，柴乐智并不打算与她同行。
“你要去哪儿？”
“葫芦镇。”
“去那干嘛？”葫芦镇离国都少说也要走四、五天的行程，这一来一回就得快十天，在这样关键的时候，柴乐智不在国都坐镇，还要往那穷乡僻壤里钻，肯定有原因。
柴乐智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他看着林暮暮欲言又止。
林暮暮跟他相处了五年，他从未有过这样的表情。这五年来，他们之间，唯一的禁忌只有两个，一个是墨渊，一个是他对她的感情。除了这两件事，柴乐智向来都是光明磊落，坦坦荡荡，就连柴乐智的家底子他都未曾向林暮暮隐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