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算没被收编,知道总该是知道的,总不可能放着这种特殊机构不管,倒不如说……”永恩否定了ash的看法。“156年收编军队的时候,他们就已经不存在了。”
“不存在?”ash一愣。
“我的观点跟永恩一样,莳花筑应该在156年以前就被遣散了,至于为什么殖会放任这样的一批危险人员流入社会,”奎尔沉吟。“我们现在大概无从得知了。”
“等等!”ash突然激动,她的脸色那一瞬间苍白如尸鬼。“你刚才说他们是被遣散的?”
“怎么?”奎尔皱眉。
ash激动地抓住沙发的扶手,手指深深抓进扶手上柔软的毛皮,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们说……”ash嗫嚅着,“他们说……”
“冷静点,放松,慢慢说。”永恩见状轻轻地抓住了ash的手,他的手很暖,ash感到那股温暖从永恩的掌心传过来。
她低下头,另一只手抓起额前的头发,她终于明白了,为何一直以来自己总觉着有股淡淡的违和感,昨夜那些狰狞的回忆重新鲜活起来,仿佛血色的长蛇在她脑海中狂舞。
“他们说。”ash开口,她低着头,没人看得清她的脸。她想起昨晚那个亡灵,他说话的时候天空划过闪电,一瞬间映亮了他苍白的脸。
“她们说他们兄弟六人,包括那个孩子,都是因为那天杀的城主才沦落到这步田地。”ash低垂着头,那些话仿佛字字千钧。
“天杀的城主?”听到侮辱自己的话,奎尔却没有生气,因为他明白了ash为何那么激动。
所有人都以为昨晚是一场意外,ash误入了亡者的领地,寄宿在那里的亡灵对她发动了攻击,然后永恩赶到救下ash,却被曾经隶属于莳花筑的“蜘蛛”偷袭,几乎得手,千钧一发之际,奎尔投掷长枪击杀蜘蛛救下永恩。
环环相扣,跌宕起伏,一切听来都合情合理。但是现在,出现了一个细小的纰漏。
如果那个孩子真的是莳花筑的杀手,那遣散他的应该是前朝的统治者殖,跟现任的城主奎尔又有什么关系?
如果跟奎尔没有关系,那为首的亡灵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也可能是亡灵说错了?”永恩没反应过来,而且他其实没有ash那么紧张。
“相信这个不如相信另一种可能性。”奎尔突然起身,转身去拿放在门口的风衣,“先失陪了,我得去处理点事情。”
“那报告怎么办?”永恩举起桌子上准备用来做笔录的那叠纸。
“不需要了。”奎尔穿上风衣,黑色的衣摆飞扬。“我会上报给冥,告诉他我准备进行一次全城的安全排查。”
“这么大动作?怎么了这是?”永恩愣住了。
“你还没意识到么?”奎尔打开门,冬日的寒风吹进来,让人浑身一震。他回过头来看我们,花白的眉毛竖着,额头上凝着深深的川字纹。
“昨晚根本就不是意外,而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谋杀!”奎尔招手,艾维斯利突然冲出,急停在他肩头。
“小心,永恩,有人不想挽歌被修复。而你,需要保护好她。”
奎尔出门了,他带上门,分隔开风雪和温暖。永恩转头看向ash,她还低着头,漆黑地长发映出脸色苍白如雪。
他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小腹,那里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回想着昨夜里发生的一切,他也神色凝重起来。
数百公里以外,亡国的最南端,奥尔弗斯,这里的时间比风口要早,天之初晓,大雪纷飞。
这是一个伫立于血海旁边的小镇,这些天镇子有些萧索,因为镇上最显赫的人物没落了,前朝的公爵虞公,原本村子里大半的年轻人都在他的府邸上做工。而现在,那座繁荣的城堡已经大门紧闭,黑衣的人成群结队地出入,根据那些镇子上的流言,每天夜里,城堡里都会传来令人心悸的哀嚎。
罗夏走在礼拜堂里,头顶昏黄的灯光把他的身影拉长,他轻声低吟,步态婉转,仿佛痴狂的戏子。
“和诸位兄弟姐妹一起,蒙主的恩召。我曾经在梦里走过天堂和地狱,在枯骨堆积的地方被主拯救,被天使拥抱。那一刻我方领会到我曾经所犯下的错误,曾经没有珍惜的生命,以及与生俱来的原罪……”
突然,门被一把推开,风雪吹了进来,身穿黑衣的人站在门口,弯着腰喘的上气不接下气,她的肩上落满雪花。罗夏看了他一眼,纯白的面具上墨色肆意横流。
“处理干净了?”罗夏合上手中的书本,开口发问。
“幸不辱命。”来人扶着门直起腰来,狼狈地笑笑。“虞公在风口布置的杀手都被清理干净了,不过出了点小意外,永恩受了轻伤。”
“不必理会。”罗夏摆摆手。“你做的不错,下去吧,好好休息几天。”
“是。”黑衣人转身,正欲离去,却愣了一下。
“对了,还有件事您可能感兴趣。”
“说。”
“属下从风口撤离的时候,发现以撒大人的马车停在图书馆门口。”
“以撒?”罗夏转过头来。
“千真万确,属下还特意靠近确认了一下,马车壁上有帝政处的标志,绝对不会错。”
“以撒么……”罗夏低头沉吟,又突然把手中的书向黑衣人掷出,黑衣人赶忙接过。
“拿着这本书去找赫尔,你不该只是’蝙蝠‘。”
黑衣人大喜过望,单膝下跪“谢大人!”
“下去吧。”罗夏摆摆手。“记得把门带上。”</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