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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话被他那冰冷的声音说将出来,更是阴森诡异,不可名状,只听得方宝儿忍不住机伶拎打了个寒噤。
而这时窗外,却又突然响起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一个柔媚之极朗女子声音,笑道:&quot;乖宝宝,莫听他的,他才是世上最最无耻、阴毒……&quot;话末说完,木郎君已狂呼一声,毕直冲出窗去,有如一根被力士掷出的标枪一般,其急绝伦,哪知他身形方自消失,窗外突又掠入一条人影。
这人影身法之挟,更是惊世骇俗,竟令人瞧不清他的身形面貌,胡不愁变色而起,轻吨道:&quot;朋……&quot;但这人影身形之快,怎容他开口说出话来,&quot;朋&quot;字才出口,这人影已冲到他面前,冲入他怀里。
胡不愁大惊之下,已是闪避不及,哪知这人影竞在距离他身子不及一寸时,突然顿住身形,出手如风,连点了胡不愁前胸三处大穴,胡不愁身子还未躺下,这人影已一把抄起方宝儿,四指有如抚琴般一按,又点了方宝儿胁下几处穴道,脚步不停,自另一扇窗户中掠了出去。
等到胡不愁身子倒下,这人影已踪迹不见,身法之急,动作之快,鬼蹬难及,尤其是那种能在最后一刹那突然停顿的轻功,胡不愁更是连听都未曾听过,跟睁睁瞧着此人将方宝儿勃走,心疯,却也丝毫无计可施。
那人影一掠出窗,随手弹出一点银光,划空飞出,自己身子,却立刻伏在檐下,动也不动。方宝儿大奇付道:&quot;此人为何不逃,反面……&quot;只听屋子里一声怒赐,木郎君已迫了出来,呼地自两人头顶掠过,向那银光弹出的方向追去,一闪而没,竟瞧也未瞧窗子下面一眼,而木郎君身形方自消失,这人影却已挟着方宝儿,跃上了屋顶。
方宝儿这才恍然,想必此人方才也是用同一计策,使木郎君追了出去,自己却自窗下一闪入屋。
只听这人在耳畔轻轻道:&quot;乖宝宝,看姑姑将这呆木头捉弄得有趣么?&quot;语声柔媚清脆,远胜出谷新鸳。
方宝儿虽然年龄幼小,也不觉听得心神一阵流荡,但张眼一看,却见她还是那鬼怪已极的珠冠人。
他赶紧闭起眼睛,不愿再看,只觉全身软绵绵的,不但行动无力,连话也说不出来,那感觉竞和上一次穴道被点时大不相同。
突然一声厉啸自远而近,霎眼便到了近前,啸声中,木郎君也随着如风掠回,突然一掌推开了另一间木屋中的窗户,一跃而入。
这木屋里发出一声女子的惊呼,但木郎君已自另一面跃出,但见他东面入,西面出,顷间便将每间屋子都搜了一遍,打得门窗砰砰乱响,惊得屋中人大呼小叫,却再也末想到要找的人便是躲在他自己屋顶上,遍寻不着后,大忽而回,也未向屋顶瞧上一眼。
他身子一进木屋,木屋里便有一阵乒乒乓乓的声响传出,想是木郎君盛怒无处发泄,便将些杯盏器皿摔的粉碎。
这时珠冠人却已抱着方宝儿掠下屋顶,她身法突然变得十分缓慢,一步步向前走,生似一点不着急。方宝儿又不觉大为奇怪:&quot;这算什么?&quot;心念一转,立刻恍然付道:&quot;是了,她走动如此缓慢,便不会发出声音,木郎君自也万万不会发觉,更万万不会想到,她竟敢在自己屋子外慢慢的走!&quot;他本是个聪明绝顶的孩子,此刻想来想去,但党这水天姬的智计实是胜人一筹,无论做什么事,都远出别人意料之外。
珠冠人水天姬脚步却越走越快,到了后来,方宝儿只觉两耳风生,有如腾云驾雾一般。
直奔了盏茶时分,水天姬方自停下身子,四面怪石危岩下,海涛拍岸,距离那&quot;渔村&quot;,已不知有多远了。
水天姬伸手拍开了方宝儿的穴道,笑道:&quot;我和你君子协定,你若是不逃,我也不点你的穴道,好么?&quot;方宝儿大声道:&quot;我反正逃不掉的,为何要逃?&quot;水天姬轻轻一抚他背脊,柔声笑道:&quot;好聪明的孩子,我将你从你师父那里抢来,你可难受么?&quot;方宝儿冷笑道:&quot;有什么难受,我今生今世若能永远不再见他,非但不会难受,反而高兴得很……&quot;突然想起还在木郎君掌握中的胡不愁,正不知多么着急,多么担心,又想到这妖妇将自己劫来,总是没有好意,自己只怕再也回不了家了,眉字间不禁泛起优苦之色,再想起中…。你落在她手中,那时你要死也死不了……&quot;方宝儿心头又不觉一寒。他究竟年龄幼小,心中优苦喜乐,都不免现于形色。
水天姬格格笑道:&quot;乖孩子,你嘴里说不难受,心里越是难受的,是么?你那张嘴可瞒不过姑姑我呀!&quot;方宝儿也不想辩白,闭着眼转过头去。
只觉水天姬的手掌,在他身上轻轻抚摸,只要被她摸着的地方,都有说不出的舒服,生似她双手都有着神秘的魔力,方宝儿若非年龄幼小,只要被这双手轻轻一摸,使要神魂飘荡,变得痴了。
水天姬柔声又道:&quot;乖宝宝,你莫怕,也莫要着急,过一两天,姑姑就会将你送回去的!&quot;轻轻将方宝儿搂在怀里,方宝儿只觉她身子又柔软,又舒服,叫人无论如何也舍不得离开。
他便立刻浑忘了她面目的丑怪可怖,只觉唯有她才是世上最最温柔亲切的人。
忽听水天姬轻轻叹了口气,道:&quot;但愿那呆木头能答应我的条件才好,否则……唉!像你这样聪明可爱的孩子,姑姑怎舍得杀你。&quot;方宝儿一跃而起,大声道:&quot;你可是要用我做人质,来要胁那木郎君答应你一些事么?&quot;水天姬柔声道:&quot;好聪明!猜得不错。&quot;方宝儿忽然大笑道:&quot;若是如此,你就大大的错了,你就是将我千刀万剐,木郎君也不会有丝毫难受。&quot;水天姬笑道:&quot;真的?&quot;方宝儿道:&quot;我和他非亲非戚,一路上还想尽各种法子捉弄于他,他怎会为了我而答应你的条件?你若不肯相信,也不妨试上一试。&quot;他口中说话,眼睛仍是闭得紧紧的,不愿睁开。
水天姬轻轻一笑,道:&quot;傻孩子,这些话就是真的,你也不该告诉我呀!若我觉得你没有用了,岂非要杀了你?&quot;方宝儿呆了一呆,暗道:&quot;是呀,这些话本是我心里想的,为什么竟会对她说了出来?为什么我虽然很讨厌她,却总忍不住要对她说出心里的话?&quot;忍不住瞧她一眼,但瞧见了她那可怖的容貌,立刻又骇得闭起眼睛。
水天姬笑道:&quot;你不敢看我,可是嫌我生得太丑了?&quot;方宝儿道:&quot;不但丑,而且丑得可以骇死人!&quot;水天姬银铃般笑了一阵,道:&quot;你再瞧瞧。&quot;
方宝儿道:&quot;不瞧不瞧,再也不瞧了。&quot;却忍不住偷偷张开眼睛望了望,这一望,眼睛便再也不能闭起。
只见此刻笑吟吟站在他面前的,哪里还是那丑怪骇人的怪物,却是个秋波如水,娇圈如花的绝色美女。尤其是她面上所带的那份笑容,更可令任何人见了都会神魂颠倒,不能自己。
方宝儿一生之中,连做梦时都未见过这样美丽的女子,方宝儿虽然读书不少,却也想不出有任何字句可形容她的美丽,他虽然年龄还小,但瞧见这样的女子,也不觉瞧得痴了。水天姬招手道:&quot;你过来。&quot;方宝儿身不由主,走了过去。
水天姬柔声笑道:&quot;乖孩子,你瞧姑姑生得美么?&quot;方宝儿长长叹了口气,道:&quot;我昔日读书时,谈到红颜祸水之句,还不能尽解其意,如今见了你,我才懂了。&quot;水天姬眼波一转,笑道:&quot;为什么!&quot;
方宝儿道:&quot;像我这样的小孩子见了你,还不免晕头晕脑,你叫我走过去,我就走过去,若是年轻力壮的男人见了你,那还得了,你就是要他们去杀人,他们也不会摇一摇头的,像你这样的女子,不是祸水,是什么?&quot;水天姬格格笑道:&quot;你年纪虽然小,懂得的事可不少,跟你这样的孩子聊天,真比陪那些臭男人说话有意思多了。&quot;忽然惊呼一声,紧紧抓住了方宝儿的手,张大了眼睛瞪着地上,如花娇因,已骇得毫无血色。方宝儿又惊又奇,顺着她目光瞧去,只见一只七、八寸长的白老鼠,蹲在那里,似乎也在瞪着她。
水天姬骇得有气无力,话也说不出,只会颤声道:&quot;老……老鼠……&quot;她虽然武功高强,但终究是个女子。而十个女子见丁老鼠,最少也有九个是害怕的,方宝儿站了起来,顿足道:&quot;嘘,老鼠,走……走……&quot;那老鼠却偏偏动也不动,方宝儿找不着石头,只得脱下只鞋子,一只脚跳着去打,那白老鼠才咬地一声逃走了。
水天姬这才长长松了口气,拍着心口道:&quot;吓死我了……吓死我了……乖孩子,难得你不怕老鼠。&quot;方宝儿穿起鞋子走回来,道:&quot;其实我也怕老鼠的!&quot;水天姬奇道:&quot;那……。那你为什么?&quot;
方宝儿一本正经,大声道:&quot;男人天生应该保护女人!我见到你害怕,便将自己的害怕忘记了。&quot;水天姬展额一笑,道:&quot;好孩子……&quot;突然一把抱起了方宝儿,在他小小的脸上亲了一下。
方宝儿立刻满面通红,大呼道:&quot;放手……放手……男女授受不亲,这句话你都没有听过么?&quot;水天姬笑得花枝乱抖,道:&quot;但你只不过是个孩子呀!&quot;方宝儿正色道:&quot;你我年纪虽不同,但你是女的,我是男的,古人道:男女有别,除了夫妇外谁也不能坏了这规短。&quot;水天姬格格笑道:&quot;那么你就做我的小丈夫吧,反正你方才赶跑老鼠,救了我的命,我就嫁给你也是应该的&quot;方宝儿被她紧紧抱在怀里,挣又挣不脱,满面挣的通红,暗道:&quot;好,你开我的玩笑,我就不能开你的么?&quot;突也紧紧抱起水天姬,在她鼻子上咬了一口。水天姬一痛松手,抚着鼻子嗅道:
&quot;你……你敢……&quot;
方宝儿嘻嘻笑道:&quot;西汉宣帝年间,有个京兆尹张敞曾说:闺房之乐有甚于画眉者,你我若是夫妻,咬咬鼻子又算得什么?&quot;水天姬呆了一呆,&quot;暖陈&quot;一声,忍不住笑了起来,道:&quot;好精灵古怪的孩子,真不愧是水天姬的小丈夫。&quot;方宝儿道:&quot;既是如此,就请贤妻跟着下官走吧!&quot;他不知自哪中戏曲上读来&quot;贤妻&quot;下官&quot;这些名词,此刻竟忍不住引用了出来,居然用得相当贴切。
却听得水天姬笑得喘不过气来,道:&quot;哪……哪里去?&quot;方宝几故意板着脸道:&quot;古人道:&quot;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丈夫无论到哪里去,你都该跟随着。&quot;水天姬突也顿住笑声,一本正经地说道:&quot;你读书不少,难道就不知道古人还说道一句话么?&quot;方宝儿道:什么话?&quot;水天姬道:&quot;娶鸡随鸡,娶狗随狗。&quot;
方宝儿呆了果,大笑道:&quot;哪有这样的话?&quot;
水天姬道:&quot;见诸经典,载于史册,为何没有?&quot;方宝儿又是一呆,道:&quot;什么经典史册?是谁著的?&quot;水天姬道:&quot;孔夫子的太太……&quot;
话未说完,已笑得直不起腰来,方宝儿更是笑得捶胸跌足,两人笑成一团,也不知笑了多久。
水天姬道:&quot;多年以来,我都没有这样真正开心过,只可惜我还要赶去办事,不能在这里陪着你。&quot;方宝儿道:&quot;你可是还要去找那木朗君的麻烦么?&quot;水天姬笑道:&quot;不错,你在这里等着我,可莫要逃走呀1&quot;方宝儿眨了眨眼睛,道:&quot;那可说不定。&quot;
水天姬柔声道:&quot;那么你就在这里好生睡一觉吧!&quot;纤手微扬,拍了方宝儿的睡穴,将他平平放在避风的地方,扣好他的衣钮,举动间竟然充满温柔之意,柔声道:&quot;我的小丈夫,乖乖睡吧,我就回来的。&quot;瞧着他红红的脸,忍不住俯下身子亲了亲,随手在面上一抹,面容立时又变得丑怪可怖,展动身形,如飞奔去。
水天姬身形还未消失多久,一方奇形岩石下,一个隐蔽的洞窟中,突然跃出了两个少女。
这两人衣衫一红一白,一个燕瘦,一个环肥,但却都是肤如莹玉,眼似秋水的十七八岁绝色少女。
红衣少女笑道:&quot;方才那女的武功可真不弱,我俩若是被她发现了,可真不是她的敌手。&quot;白衣少女笑道:&quot;方才你那一动,我真吓了一跳,那女的看来那样机灵,只要稍为有些声息,不被她发现才怪。&quot;红衣少女格格笑道:&quot;幸好你抓住那只白老鼠,一直舍不得放走,方才及时放了出来,才算解了咱们的围。&quot;白衣少女笑得花枝乱颤,道:&quot;想不到那女的竟然会怕老鼠,否则,咱们可真要被她发现了。&quot;两人俱是末语先笑,而且笑得甜美已极,神情看来是那么妖媚、可爱而欢愉,似是根本不知道世上还有愁苦之事。
红衣少女蹲下身子,轻抚着方宝儿的头发,笑道:&quot;这孩子又聪明,又伶俐,真是可爱极了。&quot;白衣少女笑道:&quot;莫非你也要他做你的小丈夫么?&quot;红衣少女笑啤道:&quot;死丫头,你才想哩!&quot;
白衣少女道:&quot;说真的,我倒真想把这孩子带回去。&quot;红衣少女拍手笑道:&quot;你瞧姐姐我可说的不错吧,明明是你自已要想找小丈夫,都赖别人。&quot;白衣少女笑骂道:&quot;我才不像你,什么事都想着自己,我是想……这孩子这么聪明,倒可和咱们的小公主做个伴儿。&quot;红衣少女眼波一转,拍手笑道:&quot;好主意,这孩子精灵古怪,倒真和咱们小公主是天生的一对儿。&quot;白衣少女娇笑道:&quot;谁说不是呀,小公主一天到晚吵着没人陪她,有了这孩子,咱们也可安静多了。&quot;红衣少女道:&quot;只是……咱们若是偷定了人家的小丈夫,人家回来一瞧,不恨死咱们才怪!&quot;白衣少女道:&quot;反正咱们事已办完了,偷偷把他带回去,有谁知道……他们两人凑在一起,还不知要做出多少可笑的事来哩!老头子近来脾气虽不好,但瞧见这孩子,也绝不会生气的。&quot;两人咕暗咕咕,越说越高兴,越想越得意,红衣少女笑道:&quot;好,就这么办。&quot;一把抱起了沉睡着的方宝儿。白衣少女道:&quot;可要先解开他的穴道?&quot;红衣少女摇头笑道:&quot;当然不要,这孩子一觉醒来,发觉自己竞已到了天堂似的地方,那模样岂非必定可爱的很?&quot;白衣少女格格笑道:&quot;你呀,真不是好东西……走吧!&quot;只见一红一白两条人影,有如燕子般向岩石下掠去,身法不但轻灵巧快已极,而且卓然自成一家,与武林常见之轻功都不相同。岩石下,隐僻处,系着一条制作得极是精巧的小舟,在海浪中飘荡沉浮……远远望去,但见天水相连,一碧万里,那景象更是瑰丽壮观,难描难叙。
方宝儿一觉醒来,突然发觉自己躺着的地方,已不是那冰冷坚硬的岩石,而是软绵绵,香喷喷的床铺。
四面软帐流苏,锦绣绩丽,流苏帐外,站着七、八个天仙般的锦衣少女,面上都带着甜甜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