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云和清月对视了一眼,外面是陈管家在骂人,语气很是不善。丫鬟下人都是春桃亲自挑的,自然都是挑拣手脚干净的带回来,就算出了什么岔子也不是故意为之,陈管家骂的也太凶了些。
“什么事情大呼小叫的,不知道郡主和郡马爷在休息吗?不过是打碎一个花瓶罢了,你当真是掂不清轻重吗?这事我解决便罢了,你先去忙别处。”
陈管家嘴角抽了抽,虽说敛秋和他同为管家,但毕竟人家是郡主亲自带来的,他得罪不起。说了句“有劳秋管家”,又瞪了李勤一眼,才悻悻离去。
李勤便是墨云留下的三个下人之一,向来是规矩的,没少受那些陈管家的狗腿子欺负就是了。
“多谢秋管家,这花瓶的确是小的分神打碎的,小的认罚。”
敛秋不说罚,只让他先收拾着。郡主吩咐过,对下人能客气就尽量客气些,遇到不服管的再立规矩杀一儆百不迟。也许在陈管家看来不过是骂了一个下人,但在敛秋看来,那厮就是在挑战郡主的权威。
“怎么回事?”清月听到敛秋的声音,怕她和陈管家起了冲突,便披了外衣出来看看。
李勤也不顾地上还有碎片,见到郡主亲自出来过问,直接跪在了地上。
“回郡主,是奴才手脚笨拙,打碎了花瓶,陈管家才教训了两句。这事说到底都是奴才一人的过错,还请郡主责罚。”
清月看着地上的碎片,眼角抽了抽。这花瓶看着就不便宜,就这般碎了,说不心疼是假的。不过总要问清楚些,免得罚错了。
清月半开着玩笑问道:“我倒是好奇,你为何会分了神,在想晚上吃什么?”
李勤被这一问,明显身上一僵。他当初被迫签下卖身契进了郡主府,被陈管家欺压得多次想逃,安定下来兢兢业业地做事,为的就是这两餐一宿。如今郡主这么问,难道是……
“郡主问你话呢,懂不懂规矩?”陈管家本来已经走了,看清月出来,又转了回来,但求有一个露脸的机会。当下一脚朝李勤踢过来,李勤直接倒在了地上。
清月看陈管家有些意犹未尽,想要再补一脚的样子,直接拦了。
“你去忙别处,这院里自有春桃和敛秋伺候。”
陈管家心沉了下去,他本想拍马屁的,却是拍到马蹄子上了。这下可倒好,他以后想进这院子都难了。
陈管家走后,李勤才怯怯道:“回郡主,奴才是在想家中亲人。”这么多年的经验告诉李勤,在一句话就能决定自己生死的人面前,绝对是有一说一。就算他撒了一个微不足道的谎,也可能引不小的祸端。
亲人?在官家府里当差的,大多是没有家人的。就是能碰到那一两个,也是被家里人卖出来的。
敛秋将李勤扶起来,柔声劝道:“他们既然将你卖出来了,就已经算不得你的家人。日后在这府中好好做事,郡主不会亏待你的。”
李勤谨小慎微地看了清月一眼,见清月点头,才颤抖着声音道:“秋管家误会了,奴才不是被家里人卖到这府里的。奴才七年前到了姑苏境内,原本在这城中的一家酒楼做工,修葺郡主府时被陈管家征工征了来。待得修葺好后,陈管家许的工钱没给,还逼着奴才签了卖身契。”
倒也是个可怜人,府里不缺这一个下人,如若李勤所言属实,送他回去跟家人团聚也无妨。
“你家在何处?”
郡主这是要送他回家?没想到这郡主年纪不大,人情味比这江苏的官吏都多得多了。不过就是郡主要送他回家又如何,就是皇上存了这个心思,怕是都做不到吧?
“回郡主,小的家住华亭县。”
敛秋疾喝道:“放肆,郡主仁慈,不代表可以任你诓骗。”
华亭县到姑苏两百余里,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李勤如今看着也就和郡马爷年纪相仿,七年前孤身一人来了姑苏?唬鬼呢吧!
清月也有些质疑李勤话里的真实性,不过李勤说话时眼中的落寞不像是假的。假假真真清月这段时日也见过不少,若是说的假话,绝不会装的那般像。
李勤忙解释道:“秋管家息怒,小的说的句句属实。只是……”李勤顿了顿,又继续道:“只是如今奴才想回也回不去了,多谢郡主好意,奴才今生做牛做马也会报答郡主。”。
清月总感觉李勤话里有话,真实性自不必质疑,但就是李勤特意藏在心里的,让清月很是好奇。</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