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诗经·郑风的一首,两千年来,我还是最喜欢诗经的纯朴无邪,这曲悠扬,与词恰如其分,很久没有听过如此的曲调了,仿佛美人细指,触碰到我记忆最深处,好美……
回忆点点涌出,忆从前,宫闱深处,我就是听着这样的曲子长大,花粉丛中,蝴蝶泉边,到处有我顽劣的身影,直到某天,有人忽然告诉我,父王已老,我若要继位,只有披挂上阵,驰骋疆场,建立军功,我淡然笑之,王位于我只是水中月镜中花,但我还是金甲披身,戎马边疆,大战过后,国人皆谓我死。仙人救我于沙场,从此隐居山林,修心养性,改姓曰白,似是宫城已如前世……
为何这歌声竟令我回忆种种,等等,不对,这确是两千多年前的曲调,人们作诗而歌,诗存曲却早已失传,为何在此能再次听到,我突然想起那画中女人,一个激灵跃起,环看四周,却唯有那轻纱在空中摇摆。
逸茗并未被这歌声迷惑,他仍立于水上,手握双兵,警惕地观察周围。
不知从何时,不知从何处,天空飘飘然闪过一身影,清风阵阵,吹动那身青衣随风飘摆,飘逸的银发,犹如拨动的琴弦,犹如细长的涓流,每一动都撩人心弦,纤细的手指轻轻探出,仿佛划过一条星河,接住从天滑落的轻纱,轻纱竟自然地系于腰间,原来那是条束带。我呆呆地抬头看着,逸茗也慢慢松了架势,如果没猜错,这便就是那画中女人。
好似仙女下凡,女人缓缓在空中打着转,蓝天,白云,碧水,一切都无声无息,唯有女人清澈的歌声,伴着清风迎面而来。
青青子衿……青青子佩……如三月兮……
歌声停止,女人缓缓落于水上,脚尖轻盈一点,潭面顿时微波连连。我和逸茗仿佛木头人般看着她,她侧着身,银发遮住了面庞,我们好像就等着她转身的一刻一睹芳容,全然忘记她可能就是最危险的敌人。
逸茗喃喃道:“是人是鬼是妖是仙?”
我小声回答:“鬼。”
“啊?怎么,我竟看不出?”逸茗惊愕之余仍呆呆地看着她。
时间仿佛凝止。
我们就这样站着,那女人一动不动,碧水之上青山之下,她就这样飘飘然下凡,如画一般,山水映衬着她,她点缀着山水。我和逸茗竟不敢大声呼吸,生怕惊扰眼前如梦如幻的一切。</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