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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如丝,绵绵地滋润着洛阳城,洛阳宫里的华林园内殿宇林立,亭榭参差,松柏参天,迷禽暗日,幽境曲桥,峰回路转。
绿荫下,站立着一位盛装美人,大红色的如意云纹缎裳外搭了一件浅色翠纹织锦羽缎斗篷,繁复的九天凰纹图案张扬夺目,只见她轻扫峨眉,淡修丽妆,头上的金丝嵌宝牡丹鬓钗光华闪烁,越发将美人衬得粉面桃花,明眸善睐。然而美景之下,她却丝毫不为所动,兀自忧伤,愁眉不展。随着皇后仪仗游园的长秋卿白整见状,心下明了,却不敢上前宽慰,只是悄悄给宝月使了个眼色,让她亦退到一旁,不敢惊扰于后的沉思,却一直瞄着眼细细观察着于后的细微表情,准备着随时上前。
宝月见他那样心下鄙夷,“皇后心思深重,我们不去宽慰,却躲在这边察言观色,是个奴才该做的么。”
白整嘿嘿一笑,伸手指着于后的方向,“做奴才的不察言观色,难不成就惊扰着主子?皇后在想什么你知道?”
宝月不悦道,“难不成你知道?”
白整搓搓手指,转握成拳,“我还真知道,只是这却是个不得喜的难题。”说完,白整便再不语。
宝月见他说到一半便故弄玄虚,厌恶地将身子向外面挪了几步,再不愿和白整并肩而立。
白整心里明白,北魏历来有令:“子贵母死”,为防止外戚专政,后宫干政,新帝登基之日,亲生母亲便不得留在人世。可是后宫嫔妃们又如何能料定自己所怀是子是女,她们只好偷偷找御医配了藏红花来防止怀上龙裔。因此就连后宫的李婕妤和许贵人身体一向康健,在元恪刚被立为太子时就服侍在侧,也并未有所出。
而这位于默云于皇后,自入宫以来,因性格沉静寡言,温柔礼让,又不与人争宠,得到皇帝元恪的嘉赏,随后于501年9月册立为皇后,入主长秋宫。既然执掌了后宫,就要为大魏的子嗣尽心,于皇后倒不怕历代以来的朝令,她只是希望和自己的丈夫孕育孩儿,也为自己的娘家地位赢得更为稳固的筹码。却无奈虽然皇帝待他很好,承恩泽雨露最多,却因自幼体虚至今未孕,她只好私下找来御医王显用汤药调理,施针辅助,以期早日梦熊有兆。
于默云思及于此,不由谈了口气,看了一眼白整,似有所语。
白整见状,忙上前一步,走到皇后身侧轻声问:“皇后陛下,小的见您愁眉不展,可是有烦心之事?”
于后待这个近侍极好,便也不顾忌直言,“如今本宫身体不好,王御医几番调整尚未见起色,如今皇上终于同意选秀,若得几个可意人儿,充盈后宫,他朝能诞下龙脉,却是甚好。如今皇上将选秀之事交于本宫全权处理,然本宫入宫时日尚浅,后宫又无太后指点,只担心安排不妥。”
白整因当日协助宦官刘腾毒死冯妙莲后,刘腾见他机灵,办事又得力,几天后便将他收为养子,等着于后入宫后继续留任长秋宫,从此完全听命于刘腾,后宫的一举一动全在刘腾掌控之中。而皇帝自登基以来只新进个中宫,今年将是第一次选秀,满朝文武无不忙不迭的在家调教女儿,以期待也可以和于烈一样加官进爵,而这其中就有高肇。
那高肇的野心刘腾早已说与白整说过,高肇虽是元恪舅舅,但是却因元恪生母早亡,只在元恪登基后才与高显和侄儿高猛第一次步入皇宫,想那时因未见过朝廷仪仗还闹出笑话,惹得朝臣大笑。而刘腾却看出此人奇货可居,于是暗地拉拢。如今选秀在即,高肇早已贿赂刘腾,希望自己侄女高英入选。
既然是刘腾暗自指点过,白整正好趁此时机,提携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