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刘家,刘清德、刘清扬这两位难兄难弟面对面坐着,整个客厅烟雾缭绕,茶杯里的大红袍颜色正浓,却早已经没有了热气。
巴山矿难,刘清扬知大势已去,主动提出辞去副县长职务,退居二线,但是省里对他的调查还没有结束,整日在家战战兢兢,唯恐晚节不保。看着自己这个正在监外执行的弟弟也是憎恨交加,但是埋怨已经没有用,刘清扬更多地是想着下一步的自保。
“老哥,我家外面狗日的村民都围满了,不敢回去啊”刘清德道。
刘清扬冷哼一声,道:“咎由自取现在吉书记已经去了水电局,华县长还没有定论,不知能否自保,新的县长和书记还没有到位,阳和矿死了那么多人,虽然陈民国去当了替罪羊,但是你的身份大家都知道,不要什么事情都甩出去了,想甩你也甩不掉,把手里的钱拿出来,抓紧时间赔偿给遇难者家属,不要让他们把事情搞大。也算是我们给县上一个交代,给我们刘家找一条出路。”
刘清德也知道这次不花钱是摆不平的,可是自己酒色财气、花天酒地。以前矿上日进斗金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攒下什么钱,就算有了几百万,可这点钱对于死了二十多人的矿难来说,作为赔偿是远远不够的。另外铅锌矿自己是绝对干不下去了,他扔掉手里早已熄灭的烟屁股,道:“老哥,不如把铅锌矿转手卖了,作为赔偿款,手里这点余钱,我们留着东山再起”
“嗯”。刘清扬其实也是这样想的,没想到弟弟这次能够舍得放手。
“可是,想在这个时候急着处理矿,不一定卖的起价,再说了巴山黑社会那帮人,现在也正在打这矿的主意,如果我们放出风要转手,那帮人争来争去,恐怕最后对我们不利。”刘清扬是多年为官的坐地虎,看事情还是比较透彻和长远的。说完这话,他就拿眼睛盯着刘清德。
刘清德想起冷冰冰的手枪,心中一阵寒气,道:“哎呀哦,我的哥哥啊,你就别绕圈子了,您就直接给我指条明路吧”。
刘清扬重新吸了一支烟,道:“我们委托县政府对矿山的开采权进行拍卖,这样的话任何想夺取矿山的人就都找不到我们这里来了,这对我们的安全是一个保障,另外在与县里签订委托合同的时候可以约定,留给我们三成的人员遣散费,其余的钱都交给县里,让县去解决遇难家属的赔偿金。”
“县里要背这个包袱”刘清德道。
刘清扬道:“一定会他们还去压死亡赔偿金,压得越低,他们自己就得得越多。”
每一个家庭都是如此的神奇和类似,这也好比一个组合,一个团队。有聪明绝顶、能知天文的军事,也有武功盖世,善于冲锋的勇士。他们在这个组合里面相互弥补,决定着下一步的方向,影响着家族的命运。刘家两兄弟如此,邱大海家里也是如此。
晚上九点钟,邱宁刚把李宁咏从卧室里叫了出来:“天天回来就往卧室跑,还说练瑜伽,练瑜伽不能在客厅练吗刚才就跟你说老爷子要跟我们开个会,我们在客厅里等你半小时了都。”
李宁咏脸色潮红,没有搭理大哥,跟邱大海打了一声招呼就坐在了沙发上。巴山县台的夜间新闻正近尾声,邱大海关掉电视,转过身来。邱宁勇也放下了手里的手机,等着邱大海说话。
邱大海道:“这次阳和矿难,已经引发了巴山官场的地震,甚至会波及到茂云市的领导,还好你们没有在这次事件中受到牵扯,但是在其位、谋其政、成其事,你们没有受到波及是因为你们根本就不管这一块的业务,这次事件值得你们每一个人反省。”邱夫人在厨房端了一盘西瓜过来,嘟嘟囔囔又要说话,被邱大海一个眼神给制止了,邱宁勇看到这一幕就想要笑,却没敢笑出声来。
邱大海继续说道:“路都是自己走的,是好是坏也只能自己承担,我现在年纪大了,最近感觉身体不算好了,一早一晚手抖得厉害,筷子都拿不稳。巴山的官场,我能说得上话的也没有几个人了,希望你们以后能走对走好自己的路,多交朋友,少树敌人,谨慎为官啊。”“廉颇老矣”这个词迅速出现在李宁咏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