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病房传来了敲门声,侯海洋起身开了门,看到父亲侯厚德和姐姐侯正丽带着侯国栋前来。侯国栋初来山南之时,身份敏感,和侯海洋、侯卫东又是同姓,所以刻意回避之间的联系,从侯卫东口中得知刚刚结婚的侯海洋丧妻之事很是意外,他今天过来除了表示慰问之外,更是代表侯家人鼓励侯海洋尽快走出悲伤的状态。
侯国栋拍着侯海洋肩膀道:“节哀,相信秋云也不希望看到你如此悲伤。”
侯国栋在侯海洋心中的地位颇高,他礼貌回道:“国栋叔,秋云走了,我心里很乱,实在很难回到工作的状态。”
侯国栋道:“海洋,我相信秋云如果知道,一定希望你早点回到正常的生活轨迹,这才是对她正正的慰藉。”
侯海洋道:“丧妻之痛,无人可以分担,望国栋叔理解。”
侯国栋听出了侯海洋言中的坚定,也从侯正丽那里知道侯海洋是个有主见的性情中人,既然劝不得,便退了一步,望着玻璃对面保温箱中一点点大婴儿道:“也罢,你自己注意身体,先把孩子照顾好。”说完留下一个给孩子的红包便匆匆而去。
侯正丽从小和侯海洋一起摸爬滚打,是最理解侯海洋心情的人,他知道弟弟爱之深,痛之切,她轻声道:“以后怎么打算”
侯海洋摇摇头道:“孩子从小没了妈妈,我只想先陪着她长大。”
侯正丽劝道:“二娃,你要有个思路,组织不会让你无休止的放大假,你要尽快给个定数,有什么想法你也可以给国栋叔叔直说,要是不想走仕途,陈强的公司也是一条出路。你这样闷起,不是个办法。”侯正丽看侯海洋还是不说话,便无可奈何离去。
茂东市委组织部黄久龙部长的案头放着一封侯海洋的辞职信,这是刚从王涛那边转来的。按照常理,如果不是因为有升迁、调动、被调查等特殊原因,很少有县委常委辞职的情况,他觉得有必要再给一把手请示一下,要不要做挽留或者其他的操作。
就在这个时候,黄久龙的座机响起来,黄久龙接起电话道:“池秘,有指示”池浩东是侯国栋刚选不久的秘书,之前是省委组织不受待见的角色,他是广南人,当年山南大学毕业后,为了女朋友留在人生地不熟的岭西,混在省委组织部十余年,如同鬼魂野鬼一般,但侯国栋就是要选个这种没有派系的秘书,加之又是广南老乡,池浩东经过考核就意外上了位。
池浩东道:“黄部长,哪里敢指示。我想问下你,你们那边有个叫侯海洋的副县长是不是提了辞职信”
黄久龙道:“是的,池秘。”黄久龙不傻,池浩东问道侯海洋,那就是侯国栋问道侯海洋,脑袋里迅速发出射线,把两个姓侯人的人串了起来。
池浩东道:“侯海洋是省里优秀的选调生,组织不希望人才流失,能不能给他换个环境,先让他韬光养晦。”
黄久龙道:“池秘放心,我们马上研究方案。”
经过大半年的适应,侯国栋已经大致摸清了岭西官场的套路,加之中央的配套政策,他已在岭西站稳了脚跟。最近静了,他也在思考,侯家的两个优秀青年人似乎因为同根同源反而会让自己刻意回避,这样有必要吗都说举贤不避亲,任人唯贤,自己行的正,坐得端,扶一把青年才俊还要管他姓不姓侯退一万步,如果有人喜欢联想,也不可能看到侯厚德手上仅存的那张族谱。所以这次,他授意池浩东打了这个电话。
黄久龙不敢怠慢,心里先是盘算侯海洋的现状:首先侯海洋是一个有能力的干部,第二由于家庭原因让他暂时消沉。想到这里,他觉得有个位置倒是不错,可曲可伸,想混日子也完全没有问题,要是想做出点成绩,也是大有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