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绮帘的兴致丝毫没有因为锦衣刚才的那一下而有所下降,正在她招呼了兄长后,拉着锦衣走向一个灯铺时,锦衣和一个男子不小心撞了一下,然后擦肩而过。三人也不以为意,却不料才走几步,身后便响起了一个声音:“姑娘,请等一下!”
锦衣揉了揉额角道:“只是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
文泽看着锦衣道:“你不记得了?那次在杭州,你从酒楼上掉下来的事情?没想到上次是杭州,今天居然在苏州又碰面了。”
正当三人想要离开的时候,那男子却又喊住了三人:“等一下。”
锦衣的头痛只是一瞬,稍纵即逝,听了吴绮帘的话,她黯然了神色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感觉……好熟悉,真的好熟悉。”
“是啊,我哥很会猜灯谜呢。”吴绮帘一边走一边道。只是她明显感觉锦衣的步子慢了下来,在她话刚说完的一刻,锦衣骤然停了脚步,把个挎着她手臂的吴绮帘给生生拽了回去。
汪逸沉吟了一回点头道:“值此良辰美景,把酒言欢,倒也是乐事一桩。那就叨扰吴兄了。”
“什么断袖?”吴铮在里面煎药出来。听见吴绮帘这话,莫名问道。
“不行,我都过来请你了,你好意思拒绝我?”吴绮帘不容锦衣拒绝。拉着她就坐到镜子前帮她梳妆打扮。拗不过吴绮帘的锦衣也只能就范。元宵之夜,锦衣自然是换上了女儿装,乘着举城的欢庆之喜和吴家兄妹走上了街头。
锦衣看看男子手上拿的确是自己的帕子,遂向他微微点头表示谢意,伸手接过了帕子。可就在此时,吴绮帘却杏目圆睁了起来,对着那归还帕子的男子脱口而出道:“你,你不是那断袖吗?”
于是乎,五人一起来到了一家酒楼,进了雅间,分别落座。上了酒菜之后,汪逸依旧不时地看一眼锦衣,也不管一边的吴绮帘瞪着眼睛戒备着他,终于还是向锦衣开口道:“姑娘好生面善。”
男子固然是被吴绮帘的这一声呵斥给拉回了心神,而锦衣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声而抬起了眼,恰好对上又将目光看向她的这名男子。此时伙计已经过来将灌有金疮药的一个小药瓶放在了柜台上,被吴绮帘呼喝的男子脸上没有尴尬的神色,一如既往犹如他刚进来时候的波澜不惊,也没把吴绮帘的话放在心上,他在又看了一眼已经低头继续做账的锦衣之后,拿过了柜台上的药瓶,然后转身出去,临出门时还不忘回过头来再看一眼锦衣,气得吴绮帘对着他的背影脱口而出道:“什么不好做,偏偏做断袖!”
吴铮和吴绮帘听他如此一问,都将目光看向了两人,却见锦衣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吴绮帘顿时按捺不住,瞪了汪逸一眼道:“你们说曾救过我姐姐,当然看着面善了。”心里却在嗤笑,你在药铺见过了,自然觉得面善了。
一旁的吴绮帘先前还看这人俊朗斯文,哪知他比看美人的那些男人更让人鄙夷,好端端一个大男人居然盯着女扮男装的锦衣看,不由得她对这男子瞪圆了眼睛娇斥一声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吴铮见两人不像说谎,而此事若是真的,那么以锦衣现在的状况也记不得了,这么一想,他不由笑道:“敢问两位兄台高姓大名?”
“香……”
吴家兄妹听文泽这么一说,不由面面相觑,而锦衣却一脸的茫然。
原来这过来之人就是当初救下锦衣的文泽,而他身边被吴绮帘一口一个断袖的正是汪逸。文泽走到汪逸边上,当他看到锦衣的时候略微一愣,细看了片刻之后道:“是你?”
原来锦衣被他这一撞,本就将落未落而她未曾发觉的帕子竟跌了下来,又被风一吹,飘扬了起来,那年轻男子手一抄,已将帕子握在了手里。
“哥,还好你没出来,不然也会被那人盯上。”吴绮帘调皮得笑道,然后不再理会哥哥。转脸对锦衣道,“姐姐你别怕,以后谁要敢对你不恭敬,我就帮你教训他!”
“我叫吴铮。既然两位于我们有恩,不如我请两位去喝上一杯,聊表谢意。”吴铮提议道。
“你是说像这样逛灯会吗?”吴铮听完锦衣的话,问道。他跟妹子对望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到也许跟锦衣以前的记忆有关。
吴绮帘还没来得及转身,被他这一喊,顿时没好气地道:“喂,你又想打谁的主意啊?”见他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锦衣,不由强压怒火道:“喂!我现在身边站着的可是姐姐,应该不对你的胃口,所以你赶紧走你的路吧。”
他们何曾知道,此时耳边充斥着各色欢闹的人声,被花灯人流和这般喜庆氛围所包围的锦衣,对这一切竟有一刹那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也是走在这样的氛围里,身边相伴着同龄的女郎。一想到同龄的女郎,锦衣不由眉头一皱,伸手抚上了额角,虽然这种熟悉的感觉转瞬即逝,但脑中还是传来了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