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间,他竟主动散去了全身罡气,一件好好的罡衣被撕扯成无数由灵气织就的布条,投入如火般熊熊燃烧的灵雨里,眨眼就被烧成虚无,连灰烬都未留下。
然而,与裴洞庭硬拼一剑后境界的急剧攀升,无疑让本就胆大包天的二爷尝到了甜头。
不能做到将气劲遍及全身形成护体罡衣,无疑就是这个巨大隐患最直接的体现。
耐人寻味的是,大周各地的谷神庙实际上都是由地方官府代为管理,而非并无出身神殿的神官。对于各地神庙的事务,偶尔出巡的红衣神官只能是走马观花,更别提对地方军政事务产生什么直接的影响了。
城中原本只有庄严礼乐响彻而不闻人声,却在这一刻突然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巨大欢呼。
“这自然是条死胡同,换句话说就是,死路!”
不知过了多久,祭坛方向的灵气突然产生了剧烈的波动,其雄伟浩瀚令人侧目,即使是不懂修行的肉眼凡胎,也能看到那犹如实质的绚烂灵气,如五颜六色的漫天花雨,流光溢彩,浇灌全城。
火焰可以烧死飞蛾,但飞蛾多了,未必不能扑灭火焰。
他呲牙咧嘴地站起来,疼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刘屠狗咧嘴一笑,问道:“咱们有仇?”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神灵显圣,万类仰望。
神灵气裹身,刘屠狗身上压榨全身灵气才拼凑出的罡衣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磨。
刘屠狗面带悲悯地笑了笑,手指轻轻摩挲着屠灭冰凉的刀脊,心中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
然而不得不承认,二爷此举实在果断而明智,再迟片刻,化成虚无的恐怕就不止那套罡衣了。
然而“沸油”不是一滴,不是两滴,而是无穷尽。
罡气一出,原本祥和安静的神灵气突然如投石入水,泛起了危险的波纹。
刘屠狗一愣,微微沉吟,突然平伸出手掌,掌心向天,做出了一个接雨的动作。
除夕,辞旧迎新之日,同时也是谷神大祭典礼举行的日子。
无论是高楼朱户的檐上瑞兽、佛塔道阁的金钟铜鼓,还是平民宅院角落里的狭窄狗洞、阴暗胡同墙根下的雪泥青苔,在这一刻,无分贵贱,不论高低。
红衣神官既是神灵祭祀的主持者,也曾是战争征伐的司礼官,一身装扮,华贵神秘,带着浓烈的上古先民遗风。
这是你自找的采集的爽不爽?给你提示了会给随机内容!居然还采集!
这层罡衣色彩斑驳,说是衣,其实就是一团扭曲的灵气,看不出衣裳的式样,有些地方布料奇厚、色深如墨,有些地方却只有薄薄一层,几尽透明。
如今,能将手掌裹进一个稳定的罡气手套里,算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刘屠狗轻轻将手按在腰间屠灭上,这把刀始终被罡气重点保护,没有伤到一丝一毫。
而那些用料实在的部位,却很快坐吃山空,老底用尽,穷得要当裤子。
身上这件罡衣粗制滥造,已让刘屠狗烦恼了很久,按照他的估计,没有几个月的水磨功夫,休想修炼圆满。
刘屠狗眉头皱起,抽回已散去罡气的手掌,反手将淋漓的鲜血抹在了屠灭刀身上。
没等神灵气击破明显坚固了许多的罡气,刘屠狗咧嘴一笑,猛地从墙头跃起,身上已经多了一层铁青色的罡衣。
这无疑确保了天子至高无上的地位,大大限制了神权。
令全城百姓望眼欲穿的红衣神官终于现身,一身大红龙虎纹罗袍,头戴玉叶冠,脸上覆盖着狰狞的黄金面具。
他伸手一抓一捞,轻飘飘的彩带立刻断成了两截。
寻常炼气巅峰的修士绝不敢如此挥霍,化天地灵气为己用很容易吗?太败家了。
他笑得疯狂豪迈,动作却完全相反,整个人猛地缩成了一团,用手臂胸腹牢牢护住了头脸。
“哈哈哈……散!”
数十万生灵喜极而泣、手舞足蹈,在赞美天地的大恩,在歌颂神灵的慈爱,在感激神官的善行。
心中努力记下此时罡气分布流转的感觉,身在空中的刘屠狗猛地发出了快意的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