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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头笑眯眯瞧着，轻声道：“当年有位老神仙说我命中注定此生饮酒三百斤，当时还觉得挺多，没成想才三十年就喝完了，再想多喝，自己都觉着太贪心。”
对于这匹喜好酒肉的灵驹异种，老王掌柜早就见怪不怪了。
到得最后，刘屠狗与老王掌柜喝下大半坛，剩下的倒全便宜了阿嵬。
王老头笑骂道：“你这兔崽子倒挺贪心，当心将来后院起火整你个焦头烂额，那老头子做梦都要笑醒。”
刘屠狗回头微笑道：“那就等我回来喝最后那坛，你这老头子可别死太早了。”
王老头一瞪眼，骂道：“你这兔崽子少惦记那坛酒。闺女？老头子要是有闺女，外孙都跟你一般大了，你做老头子的外孙女婿还差不多。”
刘屠狗毫不在意地摆摆手，见阿嵬还赖在地上装死，抬腿照着它的屁股狠狠地来了一脚，把这夯货疼地噌一下就蹦了起来。
刘屠狗指了指桌上的一碟生花生米，鄙视道：“也就靠这东西下酒了，我说你这后厨里怎么连猪头肉都没有？”
老王掌柜慢悠悠踱步到后院桂花树下，亲自挥锄刨出了一坛埋了六十多年的状元红，然后捧着不大的酒坛回到前厅，看着已换上相同款式新衣的刘屠狗，笑道：“衣服做了不少，坏得更快。”
刘屠狗的目光隔着无数墙壁楼宇，仿佛看到了青铜战车上那袭鲜艳的大红龙虎纹罗袍。
刘屠狗倒酒用的是碗，也难怪老王掌柜心疼。
这货虽然一脸急色的发情模样，每次却只肯喝一点儿，然后还要咂咂嘴，很是幸福地回味一番，这点倒像极了老王掌柜。
刘屠狗闻言哈哈大笑。
桃花眼魏卞目光闪动，微微沉吟后很是认真地回答：“这次魏家来观祭的长老不是尊驾的对手，若是因我而折损一位宗师，魏卞可就真的百死莫赎了。”
“老王你不是咱江湖人，不晓得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妙处。”
“心疼我的老酒。”
既然是出征，自然不能走回头路，红衣神官顺理成章地选择了与进城时相反的方向，连带着引走了城中大半百姓。
老王掌柜伸筷子缓缓夹起一粒，端详了几眼后送进嘴里细细咀嚼，临了又啜了一小口老酒，这才一起咽下。
刘二爷有些无趣地摆摆手，悻悻道：“你们这些大族子弟呀，一个二个都是奸猾似鬼，绝不肯做亏本买卖的，难不成那些评书里的蠢材纨绔全是编出来的？”
隐藏在面具之后的那张脸上，此刻该是怎样的神情？
谷神大祭是城中百年难遇的盛事，本就僻静的小酒馆更加门可罗雀。
一夜欢饮……
刘屠狗也不反驳，干脆又去后厨取来一只碗，算是承认了阿嵬酒友的地位。
一时间满城俱寂，仿佛之前的种种喧腾鼎沸，只是一场幻梦。
他满足地感叹着，脸上是陶醉之色。
王老头摇了摇头，抬手指着头上的白发道：“唉，你们这些整日舞刀弄剑的年轻后生哟，终日厮杀到底为个啥？让自己个儿过得舒坦些不好？”
刘屠狗没理会老王掌柜的唏嘘，起身接过酒坛，还大大咧咧地拍了拍老王掌柜的肩膀，不成想竟把老头拍得眼圈微微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