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弥漫城中的神灵气逐渐暗淡消散,不知何时,远方那庄重的祭祀乐音连同百姓的欢呼声已经湮没在呜咽的风中。
刘屠狗点点头,脸上突然绽放出诡异的笑容:“魏卞,本座明日就要孤身入京,或许你还能有一个选择?”
老王掌柜拈须微笑道:“要依我说啊,它比你小子懂酒。”
老酒醇厚浓烈,劲道十足,回味绵长。
刘屠狗轻轻抚摸着阿嵬满是讨好之色的瘦长马脸,遗憾道:“可惜了这大好头颅,若是有趁手的烹鼎,滋味不见得比猪头肉差。”
“哎哎,至于么?”
等两人一马酒醒时,屋外晨光熹微,竟然已经到了第二天的早上。
店里的掌勺师傅和跑堂一早就被老王掌柜放了假,却是没人给二爷做菜了。
“他人不足论,至于我,该也是为了尝尽此生天下美酒三百斤?”
烈酒如刀,刀亦如烈酒,万坛在窖不如一杯入喉,千愁积心只待一刀斩却。
一口酒下肚,整个人就仿佛被温水从里到外浸润了一遍。
盛筵终散场,先前难得真情流露的王老头此时倒很豁达,也抬手拍了拍刘屠狗的肩膀:“屠狗哇,老头子知道你不是凡人,这老话说的好,龙不与蛇居,老头子就不留你吃早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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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得很……美得很……”
刘屠狗点头笑道:“除了抠门这个恶习屡教不改,王老头你的眼光倒是了得,可惜你没闺女,不然我给你做个女婿也不错,我可知道你还藏了一坛好酒。”
依据古礼,红衣神官在主持完谷神大祭之后,会左手捧记载占卜结果的神谕龟甲,右手持代表征伐诏命的先王令箭,作为出征大军的先导前驱。
刘屠狗懒得用筷子,伸手抓了一把塞进嘴里大嚼,一口下去酒就没了半碗,看得老王掌柜不住摇头,直说如此牛饮鲸吞,实在是暴殄天物。
刘屠狗笑着点头:“那你得多寻摸几坛备着了。”
爷俩不知不觉痛饮了大半坛,后劲上来就都有些放浪形骸,看见不知何时闻香而来登堂入室的阿嵬,不由地哈哈大笑。
虽然如今谷神殿不再参与戎事,只余祭祀祈福之责,红衣神官仍然会依礼径直离城,而信众往往会追随其后,其中依依不舍竟至送出百里的情况也属寻常事。
魏卞张了张嘴,无言以对。
他见刘屠狗一双贼溜溜的大眼直盯着他手中的酒坛,不由得莞尔一笑,语气却有些伤感:“人老了,再不喝,怕以后想喝时却找不到合适的酒友。”
他骂了两句,忽又松口道:“不过你还别说,状元红、女儿红说到底是一种酒两个名儿,将来哪天你要娶媳妇了,就回来看看,老头子把酒取出来给你贺贺。”
他把自个儿的酒碗递到白马的嘴边,饶有兴致地看着阿嵬用灵活的舌头卷走碗中酒液。
……
“简单的东西未必不好,这平淡中呐,自有真滋味。若换了那等腌臜俗物,哪里还能品得出这老酒的清醇甘冽?”
他忽然又想吃老王店里的冬笋与蒸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