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迎着众人期待的目光,十分笃定地道:“只要入阵之人自杀,幻阵就会不攻自破。”
“竖子安敢欺我!”
倒霉罪囚骤然挨刀,手臂一软,差点将手中的残躯扔到地上,赶忙使劲儿抱住。他的脸色刷得一下惨白一片,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下来,也不知是疼的还是怕的。
刘屠狗一把接过长刀,掂了掂分量,笑道:“张旗总可听说过这迷狐谷的传说?”
刘屠狗把才到手不久的长刀往地上一插,脚尖在刀柄上一点,身体向后飞掠,整个人凌空贴在了他身后的一株古木上。
刘屠狗的脸上仿佛有了一丝血色,握住了这把刀,不等于就握住了整个世界,而是抓牢了自己的心。
普通人的血对于幻境当然毫无效应,可二爷是谁,那可是敢将一身屠灭刀煞都尽数锁在体内的疯子,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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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屠狗叹了口气,向众人亮了亮自己刚刚止血的食指,讲解道:“这是我大半辈子以来第二次遇到幻境,头一个破解起来倒是极简单的。”
寻常时节还好,眼前这么做无疑是在找死,毕竟他还要保留足够的战力来应付情理之中的血腥厮杀。
他的行动实在是古怪,张鸢见抓不到这个滑溜的副使,而对方并不像是要逃跑,索性把刀从树身上拔出来,拄刀抬头,想看看刘屠狗到底要做什么。
“不知。”
不等张鸢发怒,刘屠狗扭头就走,他挥舞长刀,用刀背赶开两名在前开路的诏狱军卒,大大咧咧地走在了队伍最前端。
这感觉似曾相识,不知怎的,他脑海中突然浮现当初躲在灌木丛后听老狐狸和山贼对话时的情景。
刘屠狗右腿一缩,躲过张鸢一爪的同时又是一脚蹬在树干上,整个人再次向上腾起。
袍袖一抖,屠灭刀滑落到手中,隐隐散发着寒气。
其余众人早已停下脚步,此时也是仰头观望,看着那个在火光中越升越高的身影。
呲的一声闷响,一柄夺命长刀一头扎进了树干之中。
晚风习习,黑暗依旧,与之前并无二致。
张鸢刀横身前、举目四望,惊讶地发现众人正立身在一条林中甬道上,道旁的树林虽然茂密,两树之间却间隔颇大,远不像之前那样还需要自己开出一条路来。
整座山林都仿佛随着这一刀震颤了一下,树下不少人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重新站稳。
队伍中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惊呼,众人骇然地发现,之前用来照明的火把,竟全都是未曾点燃的枯枝。
张鸢勉强压住怒气,咬牙切齿道:“如何破解?”
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除了火把光线所及,黑暗中已经分辨不出单株古树的枝干形体,只能看到如泼墨般勾连在一起的诡异轮廓。
旗杆顶端蹲着一个人,手中一面被砍断系绳的旗子在迎风飞舞。
刘屠狗将蘸血的手指点在额头上,沿着眉心竖痕向下一抹,在这一刹那,他的眸子中绽放出异常璀璨的神采。也只因这一个简单的动作,他的脸骤然变得苍白起来,如同生了一场大病。
刘屠狗胸中一口灵气不散,连续几个蹬踏,转眼间就腾起数丈。眼看树干越来越细,枝干越来越多,他一个轻盈灵巧之极的翻身,双手牢牢吊住了一条粗枝,如猿猴般攀爬而上。
不理会罪囚痛苦的闷哼,张鸢伸手在那道伤口上抓了一把,往自己额头上一抹,睁眼定睛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