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斧自然很早就注意到了郭贵,等他和幕僚们谈完事情,就笑着走到郭贵面前:“大郎可吃过午食了?”
对这个弟弟的朋友,他还是很照顾。
尤其是从汴京回来后,尤其关照。
因为,他确认了,自己的弟弟大枪确实有这么个朋友,而且关系还不错!
所以能帮的就帮!
“回监押的话,俺来得匆忙,还未来得及吃……”郭贵老老实实的回答。
“那便陪俺吃些酒肉吧!”王大斧豪爽的说道。
便领着郭贵,到他的厢房。
官府雇的厨娘,已经将王大斧的吃食准备好,放在了桌子上——满满的一大盘羊肉,还有一壶温好的酒。
两人坐下来,王大斧就开始了大快朵颐。
郭贵也不客气,拿起煮好的羊肉就啃。
熙州的羊肉,味道最是鲜嫩多汁。
只消用井水煮熟,撒些盐巴就行。
一边吃,王大斧一边问着郭贵的来意。
郭贵也不瞒,将来意说明。
王大斧听完,笑了笑,道:“此事简单,俺回头请人去资圣禅院请一位法师来此主持……”
“至于部族贵人……俺正好认识一位,可请他来见证!”
资圣禅院的大和尚还有蕃部的贵族,其实都很喜欢参与类似的事情。
尤其是大和尚们,对于一切可以挤压蕃部巫师、萨满生存空间的事情,都格外有动力。
毕竟,友商最该死!
而贵族们热衷于此,则是为了积累声望,特别是诸部的年轻贵族。
郭贵听着连忙道谢。
王大斧却是摆摆手:“你与俺弟,有兄弟之义,不必说这些虚言!”
“倒有一事,须得提醒大郎!”王大斧严肃的看向郭贵。
郭贵赶忙起身拜道:“小人静听监押教诲!”
“大郎那舅子,须得好生管教管教,莫要再有这样的事情了!”王大斧严肃的道。
“俺晓得!”郭贵点头:“回头俺便叫瞎讹辞了棉庄的差事,叫他去巡检司里做个弓箭手……”
“嗯!”王大斧点点头,然后叹道:“大郎也是汴京人!”
“自当知晓,庄客不易,若能善待就尽量善待……”
“何况,雇工们都是给俺们耕作、赚钱的宝贝!”
“若没有雇工,俺们的富贵何处去寻?”
作为汴京人,王大斧迄今都依着汴京的东主们管理雇工的方式,管理着他的雇工。
所以,他的棉庄中雇的雇工待遇非常好。
不止工钱给的足,就连吃食、住宿也不错。
甚至,若雇工生了病,他还会施给汤药。
完全就是照着汴京的雇主们的行为做事。
结果,他的棉庄里的雇工,对他感恩戴德。
都说他是活菩萨。
就连熙州州学的那几位先生,也称赞过他,说他‘有仁心’,可以‘养气集义’。
大司成(祭酒),甚至派人送过他一本手抄的《正蒙》。
里面俱是横渠先生的金玉良言。
专门教人如何养气集义的。
王大斧看的半懂不懂,只好找人求教,才勉强懂了些。
在这个过程中,王大斧听说,似乎在现在的熙州的蕃部贵人里,有另外一种对于横渠先生‘养气集义’的解释。
按照这些人的解释,棉庄主为什么能拥有棉庄?
因为他们善,不止这辈子很善,上辈子也善。
所以能养气集义,世界上的好事,都主动向他们靠拢。
而雇工们为什么只能当雇工?
因为他们心中有杂念,心性也不够好。
须得在劳作中,排除杂念,扶正心性。
同时还得尊崇、追奉像他们这样的‘善人’。
只有这样,才能洗尽邪念,养出诚心正意。
这样的话,下辈子就可以当个善人了。
和棉庄主们一样,享受荣华富贵!
州学的先生们,听说了这些事情后,都快气炸了,现在在到处追查传播这等‘歪理邪说’的人。
但下面的雇工,在知道了这些说法,却都很相信。
郭贵听着王大斧的教训,自是连连称是。
王大斧点点头,这个时候他也吃的差不多了,便拿起一块布,擦了擦手和嘴巴。
郭贵见状知道,王大斧又要去上衙了。
便大着胆子问道:“监押,俺进城的时候,似乎看到了许多披甲执锐的蕃部武士……”
“可是……州中有事?”
王大斧看着郭贵的样子,摇头笑道:“汝这厮,倒是贯会钻营!”
“却要告知与汝,并无战事……”
“只是经略相公,要来南关堡了!”
“诸部武士,都想到相公面前露脸,故此才纷纷聚集!”
如今的这位经略相公,与上任的赵相公不同。
这位相公不似文臣,反倒有些像武臣。
到任以来,四处巡视,专寻武臣、蕃部首领谈话。
据说,他还曾在兰州,召集过溪哥城、邈川城的蕃部大首领们。
并这些大首领带来的武士中,拣选了百余人,充作他的亲兵。
这使得,各地蕃部武士,都很渴望,能得到这位经略相公的赏识。
“经略相公!”郭贵惊呼出声:“他怎来俺们这里了?”
“却是奉圣旨,要到抹邦山,供奉佛牙舍利,并赐给普济怀恩大师御赐禅杖,以嘉勉大师教化之功!”
“此外,还有刚刚从西贼处赎回来的旧年河西归义军后人同行……”
“归义军?”郭贵咽了咽口水。
张义潮的故事,在汴京城谁不知道?
却不想,朝廷居然赎回了陷蕃已久的归义军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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