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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祖上,冒犯了

我终归还是说服了自己,决定找机会和玄霄坦白某些事

次日,我陪着玄霄一起进入了九斗宫。

隔了这么多年再回故居,宫内紫鳞花依旧,一砖一瓦也如初。

只是正殿改为供奉我的神像,神像乃是玉石整块雕刻而成,足有五六米高。

玉石神像人身蛇尾,银白晶莹的尾巴盘踞在地面。

神女衣袂飞扬,广袖仙袍,腰系醡浆草垂带绸结,肩披坠珍珠绣繁花云肩,由于是供人缅怀祭拜的神像样式,因此是阖目挺立的姿态,双手捏诀端于胸前,手中未拿任何兵器。

云发高盘,髻上重花叠影,玉珠垂耳。神像的面目倒是塑的与我脸型颇为相似,好像比我脸颊丰满些

轻闭双眸,除了眉心那片神花印记着实看不出我俩是一个人。

嗯,这样也挺好俗话说,真人不露相嘛。

我暗暗在心底安慰了自己几句,由于玄霄携着上君与圣女都在殿内真挚虔诚地给神像上香,我站在一边杵着不动看着着实不太像话,于是我也从司礼神君手中接了三炷香,站到玄霄身畔,与玄霄一起,俯身拜祭蛇族大祖了

我拜我自己,总不至于折寿。

而千算万算没算到,我同玄霄一起将香插进了炉子里,后面那些上君再上香时,也不知道是哪个没长眼的竟然把香插到了神像的袖摆边,烤得我袖管里一阵燥热,胳膊都给我烫着了

偏偏后续还有不少繁复的仪式,即便我不用跟着做,也得站在一边等候玄霄。

直到蛇皇领人献上三牲祭品,三叩九拜毕,念完祭文,又亲手为蛇祖神像前的莲花缸添满头一年收集好的无根纯净水,这套仪式才算正式结束,我才有机会跑到殿后着急更衣。

我迫不及待地往后殿跑,玄霄自然放心不下我一个人离开,简单同那些人叮嘱几句就关切地尾随了过来。

“月儿”

徒留某女望眼欲穿:“王兄”

我抓着袖口直到冲进后殿的空敞院子了,才放心把袖头松开,前一秒撒手,后一秒袖子里的浓烟就止不住地往外冒

我被烫得跳脚,心急地猛挥袖子捞起袖摆,一边将青烟用力抖去,一边抬起胳膊肘用力吹小臂上被香火烫红的那块皮:

“啊真要命,没长眼吗,烫死我了,破香今年的供香太劣质了好疼,下次能不能把香炉挪开点啊再这么玩我老命都得被折腾短寿”

“好。”一道清澈低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温和应了我。

我瞬间僵住,做贼心虚的连忙放下广袖,转过身去,磕磕巴巴的意图掩饰:“我、我刚才是不小心、我”

他却体贴温柔地拿起我被烫伤的那条手臂,掀起我的薄袖,用法术帮我驱痛:

“明天,换好香。香炉我也会让人挪远些,不然会熏着你,你还有什么地方想动,我让人按着你的喜好来。

神像,需要修改么神像被人挪动过,是因为上次那些人不知天高地厚的想把神像换成灵均的。

我已经训斥过他们了,你若还不解气,我去剔了他们的仙骨,罚他们去西山做苦力。”

“啊”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这话又有什么隐藏含义,呆呆看了他一阵,与他四目相对,感受到他眼底的春风和煦,我才、好像明白了。

怎么感觉,受刺激被震惊接受不了事实的是我呢

他抬起温暖的大手,捧起我的容颜,深情款款,情难自抑地吻上来。

四瓣唇相贴的那一刹,好像我俩的心,也隔着紧贴的胸膛,严丝合缝地靠在了一起

玉宫飞紫花,满殿春日香。

他揽紧我的腰肢,克制不住地将我往怀里按,往胸膛揉。

张开唇,柔软的舌尖勾挑着我的舌,痴情缠绵,拉着我一起沉入混沌,沦陷深渊。

一切,好像都在不言中

他贪恋地吞噬着我口中余香,掌力稍重,揉得我浑身好似要散架了一半,直到将我吻得意乱情迷,骨头酥软,整个人都软绵绵地趴靠在他身上,有些许喘不过气了,他才肯大发慈悲地放过我。

看着我在他怀里张口喘息,他疼惜地又抱住我,用着仅我二人能听见的声音附在我耳旁说:“祖上,冒犯了。”

我刹那红了老脸,没勇气面对地将头埋进他脖子里:“你,什么时候猜到的”

他拍着我的背轻轻道:

“火湖认主的时候,我就有所怀疑,紫玉流月弓,灵均独占了那么多年也没能驯服,可它却会听你的话,为你所用。

那日,凤川翻出了你的画像,虽说,那画未画出夫人美貌之三分,可夫人在听说祖父的事迹时,却明显变了脸色,那夜你做梦呼唤阿巳,我看着画,忽然就想起,祖父的名讳也有个巳。

所以我才会同夫人说,我比祖父幸运。之前,都算猜测怀疑,直到在马场亲眼见到夫人拉开了流月弓,我才确定夫人就是祖上。

可祖上你啊,怎么跟个孩子似的,胆子这样小,迟迟不肯将真实身份告诉我,还偷偷问后土娘娘,想和我坦白却害怕我接受不了该怎么办

当初你是人的时候都不嫌我老,现在怎么做神了反而变得这样不明理了。我会因为你是我的祖上,就抛弃不要你么

你可是我追了百年的人,我怎么舍得放开。

大兴国,蛇王宫,苏家,我们都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怎么还是对自己没信心”

我委屈得酸了鼻头,埋在他脖子里瓮声瓮气:

“就是因为太喜欢你,所以害怕你接受不了我的身份

一开始,是不敢说,回蛇王宫后,我的记忆也在慢慢苏醒,我感受到我离我的最后一缕魂越来越近,我想起的旧事,也越来越多。

最开始,我怕我记忆不完整,万一,我不是你们蛇祖,岂不是让你空欢喜一场。

后来,我确定了我的身份,可我又怕我的辈分与岁数,会让你膈应,与我有隔阂,我怕你嫌弃我

我其实很想回九斗宫再看一眼,想去瞧瞧火湖的情况,可我不敢,玄霄,你爷爷是我养大的,你父亲,我小时候还抱过他,你降生时,我甚至送来了祝福礼。

我不确定,你在得知我是灵清后,会不会碍于我的身份,离我远远的”

他捧着我的脑袋坚定说:“不管月儿活了多少年,月儿在我心中,都是需要保护的小姑娘。我都会好好养月儿。”

我感动得湿了眼眶,低头将眼角潮湿抹他肩上:“你怎么又叫我月儿。”

他善解人意道:“灵均扫兴,不想让月儿受委屈,月儿也挺好,忘记了么,弦月这个名字其实是我给你起的,以你之名,冠我之姓,不想做灵清娘娘的时候,你就是墨弦月。”

我想了想,点头:“在别人面前,我可以是灵帝,可以是灵清,在你面前,我永远都是你的墨弦月。”

“乖。”他抚着我的一头青丝,语气轻柔至极。

回去的路上,我趴在玄霄背上让他背着我,和他讲我小时候的故事:

“在神祖门下拜师学艺,学业有成后,我们这些原本住在中天宫的神仙就跑来了凡界安身,我和哥哥从上清界离开,我在灵蛇山上建了九斗宫,哥哥则在另一处仙山建了鳞宸宫。

这期间,还有好几场大战,但好在用得着我和哥哥的地方不多,天宫的新主会自己解决,我们兄妹俩呢,一个远离纷争莳花弄草好不潇洒,一个就秉承着将族落发扬光大的原则,坐镇灵蛇山,传授子孙们修炼之法。

为了确保我们蛇族能世代繁衍生息有能力在这偌大的三界生存下去,我就挑选了你爷爷做蛇皇。

那时你爷爷还是条小蛇,天生地养,无父无母,若非要和人扯上什么关系,那就是他体内流着我的血。

你爷爷小时候特别可爱,还懂事,我经常逗他玩拿他寻乐子,他每次都被我气得尾巴往地上甩的噼里啪啦响”

提及他爷爷,他又暗吃飞醋:“夫人老实交代,当时,你知道祖父心悦你么”

我诚实地摇摇头:

“不知道,没往那方面想,毕竟当时我养他,是真的将他当孩子照顾。

而且我在九斗宫避世不出,不再现身于子民眼前,也是因为蛇族日益壮大,你爷爷有了独当一面的能力,为了不影响他发挥,我才开始做甩手掌柜的。

不然我这个祖上在,他干什么都畏手畏脚放不开,他放不开,我什么时候才能放心离开蛇族出去游玩啊

我想退休,才不是什么避嫌呢。

当初你祖母压根没将我当情敌看,我俩经常在一起分享各种人间糖果,我不信她瞧不出来我对她老公无意。

阿巳这个孩子呢,什么都好,是我最满意的孩子,但,我只将他当做孩子,做另一半不可能,我接受不了。”

“那我呢”他不依不饶,“夫人能接受我么”

我搂着他不假思索地点头:“当然能”

他挑眉,故意又说:“夫人当年接受不了祖父,若夫人早知我们有这层关系,我是祖父的孙儿,还会和我在一起么难道不会,更加接受不了”

我抿了抿唇,“爱情这种事,是说不准的,我对你祖父是完全没有男女之间的悸动,在我眼里他就是个爱钻泥巴石头缝的小屁孩。

可是,你不一样,我见到你,会心动,你祖父也长得俊,但对着他那张脸,我生不出一丝丝非分之想,换做你,就不同了,我会觉得,你的五官,每一处,都长在了能让我起私欲的点上

有些人,只一眼,就能注终生。

就像,在菩提观,我第一次仰望月夜下的你,在崖下,我第一次看见御风而来的你,在苏家,我第一回瞧见一袭白衣的你,无论从头遇见多少次,我都能在与你四目相对的第一眼,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心在乱跳。

玄霄,你可能不懂,但,我就是喜欢你,确定自己对你有意思的那一夜,我全身上下每一处神经都在叫嚣着,想拥抱你,想和你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听罢我这些话,他才终于目露满意,“这还差不多。”

不过

哄好了他,就该来算我们之间的账了

“灵均说,她每年生辰你都送她生辰礼,还暗示我,去年你的那串桃花玉项链本来就是给她的,她喜欢桃花玉,她不要,你才给了我。

她还说至少你每年大小节日,都是陪她过的,她挑衅我,嘲讽我没和你一起过过节”

“夫人乖,不听她挑拨离间,本座怎么记得她喜欢什么玉,王宫中的狗每年过生日本座还会嘱咐人按时过去送生辰礼呢

从前的每年大小节日,宫中有规矩,会有宫宴,本座是赶回来接受他们拜谒的,与她何干”

“可是,苏暮也说,每年她父母忌日,你都会回去陪她。”

“本座只是看在她父亲当初给本座当过教书先生,她母亲与我母亲关系颇不错的份上,才过去一起给她父母上柱香,仅此而已,不是特意过去陪她,她想多了。”

“还有,你随身的手帕,都有她绣的紫花,人家可是说了,人家跟了你这么多年,她的存在早就渗透进你生命中的每一个角落了,等你什么时候觉得我腻了,就会回头,察觉到她的好,她是家常菜,我是便宜外卖。”

“回去本座就将那些东西全都销毁掉,这么会挑拨离间,本座竟不知她什么时候会的未卜先知,既如此,怎不见她算到,她的小命,就要完了呢”

我歪头靠在他身上,阴阳怪气道:“那可不见得人家没算过毕竟,人家又不是一定会死,说不准到时候某人顾念旧情,想起了旧人的好,就留她一命,不轻不重地罚一下。

再过个几千几万年,人家就可以接着没事人儿一样回到某人身边,供某人回忆美好的往昔,如此念着旧,就生了情,届时暗度陈仓暗通款曲一下,也不是不可能。”

他哽住,有点无言以对,很久,才惋惜着道了句:“本座就说,那蛇蛊不能真弄死,这下可好,唯一能证明本座清白的,也没了”

我噗嗤笑出声,趴在他身上合住双眼。

真想,就这么和他一起走下去

三月三那天,梵宁给我发了很多张和大哥一起拍的婚纱照。

照片里青山绿水,桃花烂漫,梵宁穿着皎白蓬松的大婚纱,上身是丝滑的绸面一字肩款式,婚纱上缀满白水晶与白珍珠,漂亮的锁骨上,配着一条淡蓝色的宝石珍品项链,手里捧着一束蓝色星辰花,头戴圣洁白纱,一脸娇羞地依偎在大哥怀里。

而大哥,也是一身西装革履,帅气逼人,将梵宁揽入怀凝望梵宁的眸光,温柔而笃定。

照片拢共有几十张,而我最喜欢的,还是他们躺在玫瑰花床上,周边零零散散铺着几朵点缀用的蓝色星辰花,阳光斑驳洒在他们脸上,他们凝视对方,彼此眼中有深爱人影子的那张

火红热烈的玫瑰花与清冷低调的蓝星辰,两种颜色造成的视觉冲击让人看着便觉心中舒服,加上打光与构图创意都极好,说它是今日的婚纱照最美也不为过。

我和梵宁说了我的看法后,梵宁也赞同地发来信息:你也喜欢这张我也喜欢这张我和聿明打算洗出来挂在卧室墙上

我回复:真好看,我都有预感,等你和大哥正式结婚的时候,拍的婚纱照也许都不能超越这张了。

梵宁隔了半晌才发信息搭话:那时候说不准就看腻了,就想换更新鲜的了对了,妈说还要选一张挂在正厅,我挑的是第一张,比较中规中矩,但也端庄,能登得上大雅之堂。

我翻回去再看一遍,嗯,第一张是比较板正,更适合挂在厅堂。

我:可以第一张的手捧花也好看。

梵宁给我科普:这是真正的星辰花,也叫做勿忘我我想要点不一样的,所以就让人单独给我做了捧星辰花,还不错吧

勿忘我

她这是、希望大哥,未来无论她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忘记她。

我心酸的踟蹰很久:挺好,但愿,如你所愿。

时光流逝,我腹中的孩子月份也大了,如今用宽松衣袍遮都有些费劲。

凤川傍晚来给我送了消息,说他的二师兄已经收集到不少被害师兄师姐们的残魂了,最多再过两个月,他二师兄就能回来向我复命了。

这是个好消息,能收集到残魂就还有生还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