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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潇潇

李潇只会将她搂得更紧,亲亲她面颊:“不要。”

他对她的占有欲,就是有严重到每分每秒,倘若她一旦离开怀抱,他就会难以自控,心里无端产生不好的情绪。

这么多天她杳无音信,他不知道怎么度过来的。

陈蝉衣脑海中混混沌沌地想,她真的好想他,好想见他一面,然而陈如晦是铁了心要把她关起来了。

她陡然浑身发冷,哆嗦着抱紧被子,意识渐渐模糊,眼皮也沉重地往下坠,最后终于支撑不住,眼前漆黑一片,她昏睡过去。

她和陈如晦的拉锯战持续了好几天,陈如晦并不退让,陈蝉衣起先并非此意,后来也被激出些脾气,他不给饭吃,她便绝不喊饿。

林妈甚至都来问过陈如晦:“先生,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小姐总要吃饭的,不吃饭人扛不住......”

陈如晦垂眸,盖住满眼风暴:“既然她非想作对,那就成全她。喊家庭医生过来,她撑不下去就给她打营养剂,我倒要看看,这场蹬鼻子上脸的戏码,究竟什么时候结束。

多么蛮横专制,林妈欲言又止:“可是......”

“没有可是。”陈如晦说,看着眼前餐盘,优雅使用刀叉,“你不了解她,不知道她小时候跟我倔起来是什么样。”

林妈神色僵了僵。

陈如晦说:“教训一顿就老实了,她还以为能跟我杠到底,那我们就来看看,最后究竟是谁扛不住。”

林妈轻叹口气:“那我把这些饭倒了吧。”

她把原本做好想端去给小姐的鸡蛋羹倒了,陈如晦冷眼旁观。

那段时间,郑容微倒是来过一次。

他来时,陈蝉衣正睡着,她最近精神状态每况愈下,十分嗜睡,最初还能像个常人那样说说话,然而如今,睡眠时间拉长,从每天的六小时,八小时,十小时,到现在几乎一大半时间,她都在睡着。

不仅是发烧引起,她连心也累得倦怠。

郑容微在床边静静打量她。

很美好的一张侧颜,可就是为什么,非要和他作对呢。

她和那男人一道,下他的脸子,拂他的面子。他此生再没被任何人如此摆布捉弄,现在不过权当回敬。

男人坐在落地窗边,背后是昏沉天幕,雨水打在玻璃窗上,划过几道蜿蜒的线,郑容微西装革履,表情透着股捉摸不透的平静。

陈蝉衣醒来见到他,什么也没说,默默将头扭向一边,看窗外院子里大雨的景色。

郑容微冷不丁出声:“你还在想他吗。”

陈蝉衣眼睫微微一颤,并不搭话。

雨天里,他腕上的袖扣黯淡发着阴冷的光,郑容微低眸,指尖拨弄片刻:“你有没有想过,他或许没有在想你呢。”

陈蝉衣一怔,抿了抿唇:“他想的。”

长时间的噤声,她此刻说话有些拿不准强调,透出几分软声的古怪。

“想。”郑容微轻笑,“你确定吗?”

他看着她:“你有没有想过,他根本都放弃找你了?郑家和陈家,没一个他惹得起,换做任何人,顶着这么大的压力,早就放弃,你对他就那么有信心?”

他言语处处带着蔑视与不屑一顾。

尽管带着病,她却也听得出好赖话。

陈蝉衣撑着嘶哑的嗓子:“他不会。”

“不会,那他为什么还没找到你?是因为压根不关心,还是确实能力有限?”

陈蝉衣垂眸:“我不想同你说这个。

郑容微淡淡一笑:“我却想和你说,家月,事情不能总让你来顺心。我来告诉你为什么,他原本就贪图你家里的钱和权,想借你碰碰运气,谁知道点背,一朝被发现。”

“他嫌麻烦,干脆不再将心思放在这里。”郑容微轻轻俯身,低头看床上人瞬间苍白的神情,勾了勾唇角。

他也不愿做卑鄙勾当,然而这件事。

实在让人难以下咽。

“你还不明白吗。”郑容微语调残忍,“他其实没有他说的那么爱你,也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爱你,他的爱情太廉价了,被房子绊一跤,被车子绊一跤,这么拼拼凑凑,也就散了。’

“失去你这棵摇钱树,他这样的人,当然会立刻开始物色下一个,不然呢。”

“难道等你吗。”

陈蝉衣唇紧闭,呼吸都压抑着浅浅颤抖,明知他说得不对,一时间胸腔竟然奇怪地闷痛起来。

她眼尾泪滴滴滑落,漫过鬓角,滑向枕头缝隙。

郑容微看她这个模样,心中忽地滞闷,毫无理由。然而唇边却漾着浅浅快意:“你承认吗。”

睡在床上的女生沉默片刻,最后轻轻摇了摇头:“我不听你的,我也不信你的。”

她只听他,也只信他。

李潇没有过来,一定是被什么事绊住脚步,不会故意对她精神虐待。

她缓缓闭上眼睛,冷静逐客:“郑先生,请回吧,我要休息了。”

郑容微笑了笑,并不与小女孩计较,那瞬间的表情,就像是胜券在握。

“那告辞了。

郑容微下楼,正撞见陈如晦。

陈如晦说:“她还是一声不吭,不肯吃饭吗?”

郑容微面无表情:“差不多吧。

“这两天真是麻烦你。

郑容微笑笑,语调里有他自己都:“陈二伯太客气了。”

他还有些公事在身,不便久留,很快走出了钟山别墅。

陈如晦那几天一个人用饭,雨幕潇潇,能看见落地窗外男人的身影。

这么多天,李潇还在门外。

他仍是沉默等着,在雨天里,就像一尊黑色寡然的雕塑,昏暗的天幕爬过阴影,他无声无息。

那种像是要地老天荒的架势,让陈如晦不知为何有些心惊。

李潇在雨里站了很多天,最初还有些感觉,如今已然渐渐麻木。不管是左膝盖的痛,亦或是内心情绪,全都被大雨冲刷得一干二净。

他信守他的承诺,也期望陈如晦能信守承诺。

他等在这里。

固执,偏执,安静,又寡然到悄无声息,他已经不再奢望更多,只是希望陈如晦最后能给他个机会。

然而他还是太高估自己的承受能力。

有一夜,他眼睁睁看着郑容微走进那栋别墅,待了很久,直至清晨才离开。

路过他时,郑容微弯唇,眼眸中是说不清道不名的神情。李潇眸光沉下去,眼瞳漆黑,像是寂然无声的夜。

他不知道还能都等多久,其实整个身体已经僵化得不正常。

他垂下眼睫,心有瞬间像被扎了针,刺痛起来。

那天夜里,别墅外陡然传来救护车的声音。

紧接着,林荫道入口处嘈杂起来。

李潇躯体僵硬,抬起疲惫双眸,眼看着医生护士全部涌入。

意识到什么,他陡然一愣,抓住其中一个护士问:“怎么了,谁病了?”

没有人理他。

陈家别墅亮灯一整夜,直到凌晨三点,他们才从别墅出来。

陈如晦送医生出门,满脸倦色。

那个医生显然乐观许多:“没有问题了,陈医,让令媛好好休息,发烧这种事可大可小,晚点温度降下去就不用担心了。”

陈如晦有些抱歉地客气道:“我自己就是医生,还麻烦你们跑一趟。”

对方笑道:“这有什么,我也是医生,我儿子生病,我也急得什么似的,父母心嘛,多正常,可以理解的。

陈如晦笑笑,像往常那般矜贵深沉,只是那笑容,夜雨中,无端显得落寞。

“我送你到小区门外。”

他很快回来。

潇仍然还是站在那个位置,一动未动,陈如晦原本瞥开眼想直接进去。

李潇却叫住他:“她的病怎么样了?”

语气急促,像是颤抖,裹着一颗剧烈酸疼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