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必须从姜净春口中得到证实,他才能彻底放心。
陈穆清被他喊到了茶楼里面只觉奇怪,“你自己做什么不去问她?”
宋玄安没隐瞒,直接道:“因为我说要去娶她,给她弄生气了。”
彼时两人正面对面而坐,听到了宋玄安的话,陈穆清口中的茶水当即喷了他一脸。
宋玄安脸色难看,好悬没有发作,他拿出巾帕把脸擦了干净,而后白了她一眼,“干嘛,你也觉得很奇怪?”
陈穆清抱着双手撑在桌上,她只是讳莫如深看着宋玄安,却不说话。
宋玄安叫她看得发毛,没好气道:“你有话直说,干嘛这样。”
一天到晚,神经兮兮的,他叫她看的,不心虚也心虚起来了。
陈穆清也没再逗他,只是幽幽道:“也没什么奇怪的,只是没想到你真敢去说啊。”
从前的时候她就知道宋玄安对姜净春不一般。
只是,她没想到他真的敢去说。
毕竟,有些东西还是不开口的好,若一开口,朋友都没得做。
看宋玄安现在这样的结果,不就是开了口,而后就没朋友做了嘛。
宋玄安有种被看穿的心虚,他还在嘴硬,“什么嘛,小爷我洞若观火耳目明,早就看出那姓方的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说娶她,那可是出于多年的情谊,救她于水火之中。”
陈穆清往天上翻了个白眼,“少来装了。”
"......"
陈穆清见他还死鸭子嘴硬,直接问他,“如果那人是我,你会说娶我?”
宋玄安叫这话一噎,彻底哽住了。
好吧,如果是陈穆清,他顶天也就在往后她被欺负的时候,揍那人一顿。
陈穆清笑话他,“是不是光想想都要把隔夜饭吐出来了?”
她自然清楚宋玄安在想什么,因为她也是这样想的,想到和宋玄安......她也是要吐的。
“你想点好的呢,至少小春儿她可没吐呢。
至少姜净春在听到宋玄安的话时,恐怕也只是不知所措,倒不至于到了呕出来的地步。
宋玄安终于没再继续嘴硬。
陈穆清换了姿势,撑着下巴看他道:“我早就知道你居心不良。”
怎么说呢,以前的姜净春张扬肆意,明媚可爱,她想,如果她是宋玄安,她也会想要娶她回家当娘子。只是近些时日,她变得可怜兮兮,整个人都有些皱巴巴的。
陈穆清能理解宋玄安的心情,但姜净春不喜欢他的话,她也是不会站在他那边的。
她道:“你要找,自己去,我可不帮你骗她出来。”
宋玄安急了,“什么骗不骗的,说的这样难听做些什么。怎么了,难道你还真想看我们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吗。再说了,你难道不觉得,她嫁给我,比嫁给谁都要好一些吗。反正都要嫁人,嫁给我怎么就不行了。”
听了宋玄安的话,陈穆清细细思索之后竟真觉得他说的有几分道理…………………
至少,宋玄安不会欺负她不是吗。
年少情谊,青梅竹马,还有谁比他更合适些吗。
最后陈穆清还是让人去姜家喊来了姜净春。
三人在茶楼中见面。
姜净春来的时候也没想到宋玄安也在,一时间愣在门口,进也不得,退也不得。
来的时候也没说宋玄安在啊......
再说了,上回两人闹得可不算好看,本以为他也不会再愿意同她见面了,没想到今日他竟然也在。
宋玄安看她在门口处进退两难之状,没忍住道:“你做什么?我又不将你如何。”
他不明白,她躲着他干嘛呢。
被拒绝的人是他,丢脸的人也是他,她不好意思做些什么?
姜净春听到宋玄安的话,最后也没继续别扭下去,进了厢房里头。
进了屋后,还是有些许的尴尬,三人一时之间无言。
还是陈穆清先开了口,她看着姜净春问道:“你同那方公子现下如何啦?”
宋玄安在一旁竖起了耳朵去听,面上却装作不在意把玩着眼前的杯盏。
“结束了。”姜净春的嗓音听着有些平,语气也很淡,两人竟也不曾从她口中听出什么失落的情绪来。
陈穆清和宋玄安相视一眼,也弄不明白姜净春这是有伤心还是没伤心了。
姜净春将他们的动作看在眼中,轻笑了一声,“你们这是做些什么?”
听到她笑,两人眼中惑色却更甚,一时之间更做无言。
竟笑了?莫不是被伤透了心,现下在强颜欢笑。
姜净春见他们这样,也笑得更厉害了些,“我当真没事了,早不难受了。他和他表妹拉扯不清的,从一开始也是满嘴谎话,我自然也不会再为这样的人伤心的。”
他们看她这样说也不像是作假,听她语气松快,也确实没有再为那人伤神的样子,不由得都松了口气。
而且,她今日看着也同先前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不大一样,看着好了许多,眼中也终于有了真心实意的笑。
宋玄安在一旁浑不在意的开口,“你看看,我早就同你说了吧,那人就不是好东西。”
他这幅样子,显然是不将自己上次同姜净春赌气说的狠话放在心上。
姜净春自觉那件事情颇为尴尬,见他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便也跟着没再去说,她喝了口茶,而后道:“得了,莫要提了。”
两人就这样心照不宣地将那件事情揭了过去。
这处的气氛松快了些许,直到陈穆清又问她,“那你还打算嫁人吗?”
姜净春摇头,“吃一堑长一智,我发现这事急不得。”
越着急越糟糕。
况且李氏也因着被方之平诓骗一事被气不行,也没甚心思再去看人,经了这次的事后她也知道这事越急越坏,便也暂就歇了这样的心思,再加上后来姜净春被老夫人接走,大家也就都再没去提起这事。
宋玄安听到她这话却也松了一口气,这样也行,不急着嫁人就行了,看她劲头好了起来,想来也是真不大在意了那些乱遭事了。
姜净春好不容易快活了些,三人今日在茶楼里头也说了好些的话。
直到快傍晚的时候才各回各家。
这日姜净慧也出了门。
她来了姜家之后许久不曾出门,现下趁着临近傍晚,天气尚可便带着身边的丫鬟出门逛街,出门前先去和李氏说了一声。
李氏近些时日或还是在为方之平的那事气着,看着神思不济,听到姜净慧要出门便让她带好了护卫跟着,嘱咐她路上千万小心。
姜净慧看着李氏为姜净春如此伤神,心中只觉讽刺好笑,人都已经去了老夫人的身边,她在这处伤怀些什么也不知道。
她没多说,笑着应下了李氏的话便出了门。
在外头逛到了快天黑时,姜净慧说是逛累了,干脆寻了间酒楼用饭,可那酒楼的小二在倒水时不甚将她衣服打湿,没法,便支了丫鬟回姜家取件干净的衣服回来,她则先被小二引去了净室等着,姜家的护卫们守在外头。
进了这间屋子,里头已经等着人了。
小二将人带到了净室的隔间里头就恭身退了出去。
姜净慧走到了那人对面坐下,开口唤道:“大人。”
对面的人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他问道:“没露出什么破绽吧。
姜净慧道:“没事的,丫鬟已经被支回姜家,侍卫们守在外头,听不隔间的声音。”
“好,你办事,我也是放心的。”
两人也没再继续寒暄下去,他直接切入了正题,“这段时日在姜家如何?”
她去姜家也有些时日了,姜家人暂且没觉察出些什么,尤其是姜南和姜润初,两人都待她极好。
只是李氏的反应......倒是有些出人意料的。
不想,竟然是她对姜净春旧情最深。
她如实将这些话同对面坐着的人说了,她道:“这些时日李氏还在为姜净春那桩婚事伤神,而那天后她就搬去了姜家老夫人的身边住下,看着倒也没被那事打击到,反而......更开朗了一些,竟也没前些时日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了。”
她都有些看不明白姜净春这人究竟在想些什么了。
对面那人笑了一声,姜净慧有些不明白他在笑些什么,她面露几分惑色看向了他,“大人,您在笑些什么。”
“方之平为什么会突然去毁亲,这事难道不奇怪吗。”
姜净慧经由他提醒,也才反应过来了这事的古怪之处。
“你看看你,这脑子怎么总还是转不过弯来,从前在府上的时候,就总是犯错,弄不明白事情,现如今离开了府上,可不兴再这样了。你那父亲,可不喜欢蠢笨的孩子。”
姜
净慧叫他说的羞愧,脸色都有些涨红。
大人总是嫌她不够聪慧。
她垂了脑袋,道:“对不起大人。
那人听了她的话却又笑了笑,“好孩子,我可没怪罪你的意思。”
打个巴掌给个枣吃,这话说得姜净慧头垂得更低了一些,她想起了顾淮声的事情,便忽地抬头道:“是顾淮声,一定是顾淮声做的。”
“哦?为何。”
“顾淮声根本就不像探子说的那样讨厌她,看着似隐隐在纠缠于她。他见她要结亲,定坐不住。
对面的人沉默了片刻,显然对这话是有些不大相信。
顾淮声纠缠她?
听着怎么都有些不像话。
片刻后,姜净慧又垂了头,有些担心道:“顾淮声看着对我起疑心了,我有些骗不过他。’
对面那人笑了一声,显然不将这事放在心上,他道:“无妨,他这人确实不大好骗,只要你骗得过姜家人就行了,他不过是个外姓人,还能插手姜家的事吗。”
他又提起了别的事,没继续就这事说下去。
“过几日妙恩寺有场求签法会。
妙恩寺是座声名远扬的寺庙,香火尤为旺盛灵验,每年七月初十前后,妙恩寺都会开设一场法会,供灯供水,拜佛礼忏。而在法会开设那日,众人发现求来的签子竟也格外灵,是以,后来大家都渐渐称这场法会为“求签法会”。
姜净慧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说起了几日后的事。
可很快,他就给她解了惑。
“当年,姜净春就是在妙恩寺被他们抱回去的。”
现下夜已黑了,屋里已经点上了烛火,他笑了笑,脸上皱纹皱成了一团,那张脸在烛火的倒影下显得有些可怖。
他说,“姜家一群伪善小人,当年的那件事,被他们遮遮掩掩了这么些年,你也是时候该去告诉你那好妹妹真相了。等她知道了这件事后,你且看她要如何在姜家自处。”
“你到时候再加把火,他们必然决裂。如此一来,你的地位,也没人能动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