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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34是易生

易允面无表情地抽着烟,桌上的烟灰缸里全是烟头。

掸邦,张祈夫的地盘;大边林世纪赌坊,赛卡持股的地方。

赛莉把这趟水搅得越来越浑。

这事就很棘手,何扬拧眉:“允哥,张夫今年宣布成立掸邦国,公然反缅甸政府,在他治理的地区,严禁外人携带私武入境。”

这人丧心病狂,曾是MTA总司令,四年前“白面”贸易达到巅峰,控制整个金三角地区百分之八十的交易,如今成了缅甸政府最头疼的存在。

易允一向和他井水不犯河水,贸然带人进去,只怕会惹一身腥。

男人摁灭烟蒂,拉开抽屉,取出一把没有组装的枪支,三两下完成并上膛,“去掸邦。”

赛莉一路哭哭啼啼被拖走,沿途不少人看见她衣衫不整的可怜模样。

演戏演全套,直到她被弄到三楼。

那些人立马对她换了态度,“莉姐。”

有身强体壮的光膀子女人拿着一张大的白色毛巾给她披上。

赛莉遮住原本暴露的身体,居高临下地扫了眼另外三个跟她同行的女孩,她们似乎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反转,一时间全部忘了哭。

她嗤笑,轻描淡写地决定她们的生死:“一个不留。”

红唇轻启,说出的却是杀人不眨眼的话。

她们瞪大眼,下一秒,‘砰砰砰''地枪声响起。

处决她们的人表情冷漠,全然不在意又死了人。

在这个地方,每天不死百来个人,怎么可能?

大家都麻木了。

很快,有人进来收拾尸体,赛伸手,站在她身边的女人立马递上手枪,她上膛扣下扳机,果决地射杀刚刚带她上楼的两个男人,出手迅速,根本没给人反应的机会。

屋里其他人见了,眼神都没晃一下。

赛莉又往他们的眼睛,手掌上补枪,殷红温热的鲜血像喷泉一样洒在她的脸上,玷污纯白的毛巾。

赛莉开心大笑,抹了把脸,满手的血,她伸舌尝了口,笑得更大声,随后趴在窗边的栏杆上,持枪的手腕交叠,看着下面赌得热火朝天的赌场。

“我的戏演完了,接下来就该好好看戏了。哈哈哈哈哈。”

掸邦,位于缅甸,东与老挝、泰国接壤,西接曼德勒。内部设二十一个县,四个特区。

大边林世纪赌坊坐落在四面环山且多水路的县镇,这里的土壤具有微酸性、疏松肥沃,再加上一年四季阳光充足,是种植''白面''的最佳地,世代农户以此为生,收取烟膏的商贩更是络绎不绝,长此以往逐渐衍生出一座世纪赌坊,里面集齐了所有

交易,只要有钱或者‘白面’就可以随心所欲的玩。

早上十点,世纪赌坊仍在营业,进出的人源源不断,有去赌钱输得骂骂咧咧,有去玩人后神清气爽的,更有在里面......形形色色,眼里全是堕落的麻木和麻痹神经后的快乐,赌坊大门外面还有不少穿得破破烂烂的乞丐,脸上和四肢都发烂

了,嘴里的牙齿脱落,整个人骨瘦如柴。

突然,天空中由远及近传来嗡嗡作响的声音,似有螺旋桨搅动四周的空气,接着大片黑压压侵袭,那些趴在地上乞讨的毒虫们仰头、眯起眼看着赫然盘旋在赌坊上面的直升机,很多,粗略有二十架,呈包围趋势,舱门打开,空降绳往下抛,穿

着统一服饰训练有素的雇佣兵接连下降,这一幕吓得地上的人成了惊弓之鸟,以为又是什么私武冲突,立马抱头逃窜,赶紧找地方躲起来。

赌坊的天台和每一道门都被封锁,每架盘旋的直升机舱门边都踏坐着两个端着狙击枪的人,红外线扫描每一个可能让人逃生的地方,易允带人从正门进去,里面醉生梦死的人全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乌烟瘴气,纸醉金迷。

他上膛扣动扳机,接连数枪炸响,惊得里面的人尖叫逃窜,直到有人中?倒地,所有的惊慌失措都被按下暂停键,全部抱头蹲在地上躲了起来。

易允挪开杀鸡儆猴的枪,笑里藏刀的假面也懒得披了,阴鸷的眼神扫过每个人:“谁动,我就请谁吃枪子。”

他挥手,大批的雇佣兵开始地毯式搜索。

赛卡要晚来一步,当看到外面的直升机和那些落在身上的红外线瞄点,顿时脸都黑了,尤其是当他冲进去,看到冷着脸要杀人的易允时,更是眉头紧锁。

“易允,你他妈疯了?!”赛卡指着他:“这是掸邦,张祈夫的地盘,你不知道他的规矩?还有大边林世纪赌坊??"

易允冷不丁地看着他:“你跟赛的账,等我找到蓝嘉后再慢慢跟你们算。”

十五分钟后,有人确定蓝嘉的位置。

蓝嘉一直被关在不见天日的牢笼里,周围连个窗户都没有,她不知道外面究竟是白天还是黑夜,也不知道距离被绑过去多久了,这里又阴冷又腥臭,时不时还蹿出几只咬人的大耗子和数不清的蟑螂。

她浑身泛痒,一直挠,皮肤都抓破了,比这更痛苦的是她一直没有吃药,浑身的骨头像被敲碎般,疼得她在地上直打滚,眼睛也开始疼,不知道是哭的原因还是没有吃药,心脏也在痉挛,呼进肺部的空气像尖锐的针在密密麻麻地扎。

她感觉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眼皮很重,甚至出现幻觉??有枪声,还有短暂的嘈杂,但很快归于寂静。

这里负责看守的人已经被解决了。

易允赶来的时候,一眼看到关在笼子里,可怜兮兮蜷缩在地上的蓝嘉,她浑身很脏,手上脚上都绑在掉皮的铁链。

男人的眼睛瞬间红了,心脏紧紧一缩。

蓝嘉跟他吵架,把他气到怒不可遏的时候,他动过要将她锁起来的念头,只要锁起来,她哪都去不了,只能呆在他身边,然而,疯长的想法在扭头抱上她的刹那就彻底打消了。

二十岁的姑娘,叛逆,不愿意和他亲近,总是嫌弃他,逃避他,他也只能对自己说,她现在年纪小,心智不成熟,再等等,再等等说不定就好了,总归人已经嫁给他了,不管她愿不愿意,她这辈子能怎么办?还能逃吗?还能闹着跟他离婚吗?

要不是她身体不好,他都想逼她怀上属于他们的孩子,心善如她,总会为了孩子妥协。他们总会一直生活下去,等到百年之后合于一坟。

所以,他对她格外包容。

有人拿来切割机直接断掉铁栅栏上的大锁,厚重的锁啪嗒掉地上,笼子里的女孩们纷纷抱着膝盖缩在各个角落,畏惧地看着男人单膝跪在地上,有些手足无措地轻轻抱住那个过分清瘦的姑娘。

易允轻轻拍了拍她脏兮兮的脸,“阿嘉?”

蓝嘉还没晕,但也快了,她意识模糊,耳膜嗡嗡,没有第一时间听出易允的声音,而且他也很少这么温柔,毕竟他们结婚后,冷战和吵架对半开,再不济他总是逗她,唯有阿嘉两个字,让她想到阿爹和阿姐,不过阿姐的怀抱不是这样,会更柔

软,所以一定是阿爹来救她了。

她顿时哭出声一头扎进男人胸膛,豆大的眼泪大颗大颗滚落,浸透易允的衬衣,在心口处灼热生烫。

“阿爹,你怎么才来啊?”

委屈的哭腔带着酸涩劲,哭得快要喘不上气。

易允拿着枪支的那只手揉了揉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拍了拍蓝嘉单薄的背脊,低头亲了亲女孩的发顶。

“你阿爹在过来的路上。

“阿嘉,是我,是易生。

最后三个字快要贴在耳边,蓝嘉的嚎啕大哭和哽咽像被摁下暂停键。

她整个人像清醒不少,娇瘦的身体骤然僵硬,过了几秒,蓝嘉缓缓从他怀里抬起头,泪眼婆娑间对上那双温柔深邃的眼眸。

“好了,别哭了,待会就成小瞎子了。”易允给她擦眼泪,将人打横抱起,“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