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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方荷不敢大哭,只绝望地摇头,杀鸡抹脖子地小声呜呜???

“求万岁爷给徐佳氏留个后吧......”

“徐佳氏的祖坟不经挖啊呜呜.....”

康熙:“......”是不是把这小地鼠唬过头了?

他颇有些哭笑不得,这倒不是坏事。

他身边不能留无所顾忌,对皇权都缺少敬畏的刀,该叫她吃个教训。

其实说起生气,康熙更气自己号称文治武功,警惕心重,却轻易被人放倒,有那么点雪耻的意思,倒不至于真跟个小宫女为难。

见状康熙只得无奈指指梁九功。

“那你们两个过招,朕看着。”

方荷哭声一顿,眼神微妙看向梁九功,她是挺乐意,不过......梁总管好像缺点物件儿吧?

她忘了看哪个电视剧,明朝的厂公跟人打架被踹裆,毫无反应来着,那她岂不是只剩猥琐了?

梁九功叫方荷的眼神看得浑身僵硬。

本来他还无所谓,左右为了能更好地伺候主子,他跟着武师傅自小学摔打,功夫不输一般侍卫。

不敢跟万岁爷动手,还不敢收拾个气他好多回的丫头?

可......这小祖宗的眼神太古怪了,叫他想起万岁爷被放倒的事儿来,不由得担心自己也叫鹰啄了眼。

他正紧张着,就听方荷抽噎着拒绝:“万岁爷,这不合适,那老妇人说这招数有碍于子嗣......”

梁九功:“......”你直接说我不配得了呗。

康熙倒高高挑起眉,了然方荷为何不敢对自己动手了。

若然真妨碍皇嗣,就算他饶了方荷,老祖宗和紫禁城里所有的女子都得吃了她。

可方荷越是如此说,康熙就越不肯放弃,厉害到会妨碍子嗣的招数......知己知彼方能保证万无一失。

他作为皇帝怎能不见识一番!

他打了个响指,船舱一侧光影闪了闪,舱内便多了个面容毫不起眼的黑衣人,单膝跪地。

康熙吩咐:“你来跟她过招,如若妨碍子嗣,朕替你挑选几个好小子过继,必不叫你断了香火。”

黑衣人毫不迟疑:“奴才遵命。”

说罢,他站起身,眸底精光闪烁,谨慎冲瘫软在地的方荷恭敬侧了侧手。

“奴才准备好了,姑娘请。”

方荷:“......”你是准备好了,我的死活你们是只字不提啊!

她还手脚发软呢,就不能缓缓择日再比?

康熙冲方荷笑得更温和:“朕叫梁九功再端一杯毒酒,给你醒醒神?”

方荷立马撅腚爬起身,面色严肃,“多谢万岁爷,很是不必,奴婢很清醒。”

过招是吧?行!

她擦擦眼泪,红肿着眼眶看向黑衣人,先给他介绍前情提要。

“我这招数是对方负心汉的,所以要过招,得有个前提。”

黑衣人:“姑娘请讲。”

“假作你是我的夫君......”

黑衣人:“......”这可是伺候皇上的女人!

见黑衣人面色惊骇后退,方荷赶紧解释??

“万岁爷曾说要给奴婢赐婚夜香郎,咱就好比你是个倒夜香的好了。”

黑衣人:“......”这真是伺候皇上的女人?

康熙差点被逗笑,却不耐烦听方荷在这里绕圈子,干脆指点暗卫。

“你就当自己是个普通男子,暂时卸下防备,忘了你学的那些招式。”

黑衣人懂了,暗卫易容换身份也都是好手。

他浑身的警惕瞬间消失,甚至变成儒雅的文人模样,冲方荷作揖躬身。

“姑娘请。”

方荷也不多说话,响亮地抽泣一声,指着黑衣人就开始骂。

“我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叫你吃我的喝我的,还敢背着我偷人,你是畜生吗?”

康熙和梁九功:“......”这也是招数?

梁九功赶紧低头给主子斟茶,康熙顺势端起茶盏,以防自己笑出来。

黑衣人被方荷骂得愣了下,却接受良好的板起脸,跟着唱戏他在主子面前放不开,但做出不屑模样还是可以的。

方荷捂着脸哭,“你是不是嫌弃我没给你生孩子?不就是生崽儿吗?咱现在就生!我给你生十个八个还不行!”

“咳咳......”康熙一口茶喷了梁九功半身,侧身咳嗽不止,伸手指着方荷,想骂只碍着嗓子眼还一片火辣。

黑衣人也麻了,这......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配合,就算是装,他还能在这儿配合人生孩子?

他甚至有些茫然,说好的过招呢?

方荷呜咽得更幽怨,一把握住黑衣人的手,哀哀泣问:“你就是嫌弃我,非要跟狐狸精双宿双飞是吧?”

黑衣人迟疑着,有那么点子冲动点头说是。

主要是方荷这样的,一般男人他感觉要不起。

但方荷没给黑衣人说话的机会,说时迟那时快,趁所有人都处在哭笑不得的荒谬震惊中,她脸色倏然一变,恶狠狠将黑衣人的手指往后掰。

黑衣人哪怕始终不曾卸下最后一丝防备,也没料到还在唱戏的方荷会突然发作,忍不住因剧痛闷哼出声,伸手就要推方荷。

方荷动作更快,另一只手迅速往黑衣人眼睛方向插。

“那你们就去地底下做鸳鸯去吧!”

黑衣人顾不得推,但好歹功夫在手,忍着疼一只手反转抽出被撅的手指,一只手迅速擒住快插到眼前的小手,后背都起了细毛汗。

因为被吓到,他甚至顾不得完全遵照主子的吩咐,下意识用上点力道卸了方荷一只手腕,上前一步,准备将人制住。

方荷疼得小脸煞白,却不退反进,顺势靠近黑衣人,同时用尽吃奶的劲儿抬高腿踢上去。

黑衣人防备着方荷的挣扎,也防备她身上有利器,却没防备有人会在皇上面前用这样下三滥的招数,猝不及防闷吼一声,捂着裆倒地不起。

方荷胳膊被猛地一松,人跟着踉跄着倒地,还没忘了唱戏,眼泪汪汪捂着胳膊啐了一声。

“去死吧,渣男!”在场你们都是!

康熙和梁九功目瞪口呆。

殿内除了忍疼忍到脸色涨红,站不起身的暗卫,鸦雀无声。

这会子哪怕宁古塔还没传来消息,康熙也完全信了方荷是扎斯瑚里氏血脉。

能教出这种,这种......唱作俱佳,不讲究手段只讲究结果的招数,这世上除了那位不走寻常路的老福晋,再没旁人了。

加之两人又长得有五分相似,不用证据康熙也信了荷的话。

方荷缩在一旁,弱弱提醒:“万岁爷,过,过完招了,再往下,老妇人说只管往他捂着的地方踹就行。”

一坐一站的主仆俩,甚至还有个缺家伙事儿的,都感觉到某个地方一凉,忍不住并了并腿。

康熙:“......来人,赶紧拾他下去,叫秦御医亲自给他看看,尽量别留下后患。”

外头的黑衣人低着头进来,迅速将人抬走,走之前都忍不住偷偷打量方荷。

如此狠辣的女人,必须得记住,以后离远一点。

方荷捂着自己的手腕,默默流泪,她说她不演,皇上非让她演,她也受伤了啊!

康熙注意到了,眼神微妙看着方荷凌乱的衣裳,哭得红通通的脸颊,还有软塌塌的手腕。

嗯......说实话,他想怜惜,实在怜惜不起来。

他以手抵着薄唇低咳几声,清了清嗓子,“你先回去养伤,等养好了再来御前伺候。”

方荷哽咽着谢恩,弱弱问:“奴婢能求万岁爷个恩典吗?”

康熙:“说。”

方荷偷偷看了眼梁九功:“自登船后奴婢一直没见到自己的行囊,没银子可使,可否请万岁爷赏个太医院的医徒给奴婢看看伤………………”

闻言康熙表情淡下来,梁九功脸色猛地一变,心里头大骂李德全这龟儿子坑爹。

康熙没应她的话,只冷冷睨梁九功一眼:“你去安排,这丫头说过一句话,打狗还得看主人,朕觉得有道理。”

方荷:“......”只要挨打的不是她,狗就狗吧。

梁九功抹着汗弯下腰,小心翼翼应声:“万岁爷放心,奴才一定将姑娘安排妥当,往后再不会发生这种事儿。”

梁九功亲自接着方荷出来船舱。

外头李德全一直伸着耳朵,听到了些微动静,只以为万岁爷是发火了。

这会子见方荷格外凄惨地半软着腿脚被扶出门,心下一松,赶忙迎上来。

“干爹,我来我来!”

梁九功冷冷看他:“不必了,咱家用不起你,你去叫魏珠过来,自个儿去领三十板子,回头咱家再跟你算账!”

李德全愣住,下意识看向方荷。

方荷只弱弱扶着梁九功的胳膊,冲他微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报仇最多十天。

配上她格外狼狈的神色,竟叫李德全心里升起一股寒意。

可在御前,李德全也不敢多说什么,臊眉耷眼白着脸飘了出去。

梁九功笑眯眯看向方荷:“姑娘对咱家的处置可还满意?”

“不满意的话要了这小子的命也无妨,咱们将来都在御前伺候,可别大水冲了龙王庙。”

就冲方才那一遭,往后他也绝不会得罪这小祖宗,不过是个干儿子,没了也就没了。

方荷愣了下,垂下眸子声音沙哑却平静:“梁谙达别这么说,我与李哥哥不对付,是因为他毁的是您的名声,敲打敲打也就是了。”

“您是万岁爷亲封的总管,过去奴婢鲁莽无知,冒犯了谙达,您不与奴婢计较,奴婢便感激不尽了。”

梁九功诧异又意味深长地看方荷一眼,瞧见魏珠压着焦急匆匆过来,还是冲方荷笑了笑。

“咱家先前在宫里的话不是开玩笑,姑娘身份不一般,实不必如此妄自菲薄。”

“一会儿我叫太医过去给你瞧瞧,再给你安排个宫女伺候着,你先好好养伤,咱们往后有的是时候慢慢相处。”

待魏珠走近,他又吩咐魏珠:“靠近甲板处右侧的第一间配房大一些,是留给姑娘住的,你送方荷姑娘过去歇着。

魏珠小心翼翼扶了方荷下楼。

两人一路无言进了配房,这地儿比方荷先前住的小梢间大三倍还有余。

瞧见方荷的行囊就搁在桌上,看尘土不像是头天放这,两人都愣了下,方荷感觉甚至更微妙。

这配房就在康熙寝殿的正下方。

魏珠叫方荷坐下后,瞧着她狼狈的模样和软绵绵的手腕儿,眼泪直往下落。

“阿姐这是怎么弄的?是不是梁......他们又为难你了?”

方荷有气无力靠在铺好的被褥上,冲魏珠笑笑,“离御前这么近,可不兴掉猫尿,叫人看见了要挨板子的。”

“我这是为万岁爷办差受的伤,伤得越重往后脑袋就越安稳,你该为我高兴才是,快收了神通,一会儿该来人了。”

魏珠胡乱抹干净眼泪,人却还是很低落,压低了嗓音嘟囔。

“我知道阿姐得万岁爷看重,先前我仔细想了很久,无论如何都想不出缘由,也只有干爹干娘不肯说的那事儿了。”

他自来心细如发,又深谙这宫里的生存规则,实在忍不住多说几句。

“阿姐虽不说,可我瞧得出来你看不上宫里的体面,哪怕出去了过苦日子,你也不愿留在宫里,看似脾气软和......实则是个有主意的。”

“往后要在御前伺候,出宫只怕更难,能被放出宫的功劳没那么好挣,阿姐别嫌我多嘴,千万沉住气,哪怕出不去,也比冲撞了主子爷……………”

方荷在心里嘲笑自己,瞧瞧,她其实还没有个半大小子看得明白自己。

她觉得自己很能随遇而安,却在毒酒酒杯沾到嘴唇的那一刻才发现,其实她还跟刚穿越过来时一样,恍若梦中。

上辈子受了二十几年的教育,没那么好改,她始终不认可自己是这个世道的一员,把自己当个过客。

所以她自我感觉良好,情绪一上头,敢算计康熙,甚至敢放倒他,这身份全特娘是自找的呢。

方荷用不算太疼的那只手弹了弹魏珠脑门儿,认真应下他的叮嘱。

“往后我一定谨慎,阿姐虽不聪明,但阿姐还算听话,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我知道轻重。”

魏珠还想说什么,梁九功带着一个年轻的御医和一个不起眼的宫女进了门,只得先闭嘴。

这太医是给阿哥们的谙达们看病的,虽医术不如其他太医,却专擅跌打损伤。

叫小宫女仔细替方荷检查过,确认她身上只有轻微擦伤,还有一只手微微肿胀,年轻太医松了口气。

他隔着帕子捏住方荷软绵绵的那只手,笑道:“不算什么大事儿,回头涂两天药膏就得…………”

说话功夫,咔嚓一声,方荷痛呼都还没来得及,手腕儿就被接上了,先前那黑衣暗卫没敢下狠手。

梁九功得知方荷无碍,笑得轻松了些,“那姑娘就好好歇着,有什么吩咐,叫春来做。”

“这几日李德全的差事叫魏珠先盯着,你这里缺什么,只管跟这小子说。”

御前一等宫女领奉御女官例,都以问字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