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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善用知青办

他们的目标顾客遍布在全国各地啊,那一座座山,他们爬过去,连路费都出不起!

薛琴突然间福至心灵:“你该不会是想在广播上说咱们有讲义卖吧?不对??”

她自己先否决了,“能听到西津广播台的人,都知道我们有讲义卖。除非??”

她眼睛嗖地瞪大了,浑身都打起了哆嗦,“除非咱们夜校的讲课录音能在……………中央广播台放!”

哈,那就能全国都知道问他们买讲义了!

叶菁菁也瞪大了眼睛,姑娘,你不愧是跟着哥哥姐姐去过天安门的人。

果然什么都敢想!

所以,叶菁菁一早就打起了中央广播台的主意?

那显然不能。

她手伸不到那么长。再说北京名校林立,什么样的好老师没有?

人家还没在广播里给全国高考生上课呢,你一个西津小小的工人夜校,凭什么啊?

薛琴被说的都悻悻了。

她甚至觉得要是“文革”没结束,说不定这事儿还有操作的空间。

现在,风向已经变咯。

“那怎么办?”王凤珍在边上着急,“那这山到底要怎么爬啊?"

“我问你,你哥跟你姐是什么身份?"

王凤珍卡壳了,结结巴巴道:“我们家是工人成分啊。”

叶菁菁无奈:“我不是说成分,是身份,他们是什么身份。”

她又引导道,“比如说,我们是临时工。

呀!非得说这个扫兴的话题吗?

王凤珍皱了下鼻子才闷声道:“下放知青呗。”

“知青归谁管?"

这个问题倒是没啥悬念,大家都知道,知青办呗。

虽然下放了就是农民,大家也一天天挂在嘴上说,要扎根农村。

但事实上,下放知青和农民,依然是两个不同的群体。

叶菁菁一摊手:“那不就结了?直接找知青办,拿我们西津市下放到外地的地址呗,问他们要不要学习资料参加高考。”

要,当然要。

比起真正的农民,知青才是更迫切希望脱离农村的人群。

薛琴立刻跳起来,迫不及待地拉叶菁菁:“走!咱们去知青办。”

“等等,我要喝米汤。”

薛琴鄙视她:“瞧你那点出息,我请你吃烤梨。”

叶菁菁立马擦嘴巴,痛快答应:“行,咱这就走。

哎,11月天吃烤梨,美的味!

市知青办虽然全名叫革命委员会上山下乡办公室,但跟革委会并不在一个大院子里。

据说是因为当初大家抢办公场所的时候,那会儿还叫市中学生分配办公室的知青办,动作慢了一步,什么屋子都没捞到。

好在后脚他们反应过来,直接抢了研究所的办公楼,总算有个落脚的地方不说,还独门独院,蛮好。

可惜,叶菁菁跟薛琴没能吃上烤梨。

不是薛书记吝啬,舍不得上饭店买;而是她俩在街上看到了新鲜事儿,有两个农民拖着大板车,在街上卖萝卜哩。

是那种心里美萝卜,过了立冬,汁水丰足,又脆又甜。

俩姑娘对看一眼,都觉得稀奇,什么时候农民能直接进城卖菜了?

她俩跑过去,一边挑萝卜一边跟人打听:“检查站的人,不抓你们啊?”

年纪大点的农民拿出了介绍信,上面的大队公章红得跟要滴血一样:“家里头困难,公社特批的。

薛琴眨巴眨巴眼睛:“哎呀,不对啊。你们家有多少自留地?种这么多萝卜啊?”

年轻一点的农民满脸堆笑:“我们是兄弟,都穷,把地里萝卜都一并拔了。”

哦哦哦,那这样好像能说得过去。

两人挑了个大萝卜。

叶菁菁想让人家帮忙削皮,可对方一脸茫然。

他们没刀啊,他们进城卖菜带什么刀啊。

叶菁菁真替他们着急:“你们应该带刀,完了人家要了吃,把皮削了,切成小块。人家要吃,就能直接吃了。对了,萝卜得洗干净。

年纪大点的农民忍不住反驳:“同志,你不懂呢。萝卜洗了泥巴,不禁放哩,就是要带着点泥。”

叶菁菁都要无语了:“当水果吃的,留着泥巴干嘛呀。”

旁边饭店的厨师正在外面抽烟,闻声都快乐死了,主动帮忙给她们洗了萝卜,还给切了下。

别说,水灵灵的心里美萝卜,还挺好吃的。

两人用油纸包着萝卜,一边走一边吃。

薛琴有点遗憾:“要是他们卖黄芽菜就好了,我奶奶会泡酸白菜,特别好吃。他们卖的话,肯定比店里卖便宜,而且还新鲜。”

她瞧叶菁菁一直回头看,不由得好奇,“你还想要啊?那咱回头再买就是咯。

“我就是好奇而已,”叶菁菁摇摇头,收回视线,“什么时候检查站这么好讲话了?”

现在才是1977年啊,距离十一届三中全会还有大半年的功夫呢。”

不管了,不管了。

她们手上还有事儿,先忙完自己的事情再说吧。

两人上了公交车,坐了两站路,然后又走了十分钟,才到达市知青办的院子。

她俩并不担心扑空,因为虽然今天是礼拜天,但这时代特别讲究奉献。礼拜天休息的时候少,大部分单位都会有人在,还时不时就组织义务劳动。

不过,市知青办热闹成这样,大老远的就能看到人上上下下,喧嚣鼎沸,也是出乎叶菁菁和薛琴的预料。

两人对看一眼,跑过去好奇地问门卫:“师傅,怎么回事?怎么感觉像要搬家一样。”

门卫放下嘴巴叼住的香烟,重重地叹了口气:“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作为知青办的人,他也郁闷。

当初闹革命的时候,研究所跟着大三线往山里头撤,所以房子归了他们知青办。

结果今年夏天,全国科学和教育工作座谈会一开,原本杠不过知青办的研究所,一下子腰杆子就硬了,再三再四要求知青办腾退房屋,把他们的研究所还回去。

知青办硬生生地扛了好几个月,现在终于承受不住压力,只能捏着鼻子收拾准备搬家。

可所谓赶早不赶晚。他们现在搬家,还能轮到什么好地方?肯定是别人不要的旮旯角落。

所以,当冯主任看到叶菁菁和薛琴的时候,尤其是瞧见叶菁菁这么个刺儿头,脸色不好看,实在再正常不过。

但叶菁根本不在意,她像是一点儿也没看出来冯主任的不欢迎直接往自己脸上贴金:“主任,我们是来给您排忧解难的。”

冯主任没好气,说话也阴阳:“那你们是来给我送办公楼的?”

呃??这个大话肯定没办法说。

他们要有办公楼的话,他们的工人夜校也不会到今天还是游击队,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叶菁菁直接跳过这茬:“主任,我们是为了下放知青来的,我们是给下放知青送福利的。”

冯主任顿时来了精神。市知青办的工作,并不是说把知青们打包往乡下一送就完事了,他们还要管理知青的生活、学习和劳动。远的地方,隔上一段时间要派人过去问问,关心大家的状况。近的地方更是要不断派出慰问团,把党的温暖送到知

青心坎里。

所以叶菁菁一说给知青送福利,冯主任立刻关心地问:“你们纺织厂是有瑕疵布吗?下放知青生活不容易啊,跟你们在城里相比,确实存在不小的差距。”

叶菁菁摇头,认真道:“我们送的不是物质福利,是精神福利,是鼓励大家奋发图强,为国家而奋斗。”

冯主任都听不下去了,喊口号,他比这些年轻人都在行。

谁要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来点实在的。

叶菁菁在冯主任撇嘴之前,赶紧点明要义:“是高考复习资料。现在全国的青年都在认真备考,响应中央号召,准备接受国家挑选。但我们听说,因为他们插队的地方偏远、条件艰苦,所以找不到学习资料,想要响应号召都找不到门路。”

薛琴已经跟叶菁菁搭档出经验来了,立刻接过话:“我们纺织三厂工人夜校知道这件事情以后,我们的工人同志们都非常着急。

大家纷纷表示,不能光我们在城里享受着优越的条件,而不管在农村地区同样为国家奋斗的下放知青们。

所以我们开了大会,大家一致决定,要给下放知青们也提供学习资料。大家一起努力,接受国家的挑选。”

冯主任的脸色可算是好看些了。

他开口询问:“那你们准备送多少套资料?我们西津下方的至今可不少,现在光是新疆就有一万多人,还有内蒙、宁夏、东北、云南,加在一起有好几万人。除此之外,省内跟周边省份的更多。目前我们有20多万执勤在农村呢。差不多一半省

内,一半省外。”

他还怪体贴的,“西津附近的,让他们自己买吧。偏远的,买不到学习资料的地方,你们再赠送,这样也好给你们减轻负担。”

领导这么说,真不是厚颜无耻。

而是这个时代,大家不讲经济效益,起码不把经济效益挂在嘴上。大家伙儿都关注的,是社会效益。

比如说七十年代中期出版的《青年自学丛书》,就有好多是免费赠送给下放知青自学用的。

那会儿他们的工作目标是,每一个知青安置点,都要有一间图书室,书放在图书室里,每一个知青和社员都可以去学习。

但是??

叶菁菁和薛琴怎么可能同意呢?

赠送可以,那应该是政府买单,而不是由他们小小的工人夜校,来承担这么巨大的支出。

“二十万套资料,我们可以用成本价出。人家上海,以《青年自学丛书》为主,这几年向下乡知青赠送了490多万册书呢。咱们西津好歹也是个大城市,就向上海靠齐吧。省内周边地区的,让他们自己买。咱们西津购买十万套资料就行,一套也

就二十多块钱。”

说着说着,薛琴忍不住心虚地低下了头。

因为她的数学头脑上线了,她意识到了,二十多块钱,十万套下来,那就是两百多万。

冯主任看她低头,瞬间气势涨起来了:“才两百多万?说的好像两百多块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