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掌心落空,香软远去。
盛从渊下意识垂眸看了眼手掌:“我不是故意的。”
话落,他眸底分明生出几分不知足的惋惜,语气里也毫无悔过之意。
他还想怎么故意!
宋衿禾怒目圆睁,脑海里却不自?浮现被她含笑?容的下流画面。
他伸臂将她环抱,掌心却顺着她的腰身下移。
五指揉捏,他还贴在她耳边哑声呢喃:“好软。”
宋衿禾霎时气血上涌,呼吸不畅。
她又羞又气,瞪着他“你”了半晌,却找不到比不要脸更凶狠的话语继续骂他。
盛从渊长腿收起,稍微拌了下地面,便从干草堆后站起身来。
蹿高的身形顿时将宋衿禾居高临下的气焰压下大半。
宋衿禾俯?转为仰?,令她下意识后退了半步,嘴上还气恼强硬道:“今日之事你不许说出去!”
盛从渊:“哪件事?"
她和他在干草堆后抱在一起的事,他不小心学住她的事,还是方才东阳郡主说她对他…………
“都不许!”
宋衿禾从不?自己是心思敏锐之人,否则怎可能?了?境就全然注意不到祝明?的坏心思。
可盛从渊就像把心思全写脸上了似的,她仅看他一眼,就莫名猜到他心里正想的七七八八。
她是想说不许将岑晓与楚荀的私情说出去的事。
他在胡思乱想什么啊!
盛从渊被她一声惊呼打断思绪,黑眸定定地看着她,还是忍不住又想,她脸好?啊。
似一颗诱人的红苹果,却又软得好似一捏就能渗出汁水。
他喉结难耐地又滚动了一下,才低低“嗯”了一声。
莫名暧昧的氛围令宋衿禾浑身不适。
心跳长时间混乱震得胸腔发麻,脑海里思绪也搅成一团浆糊。
待盛从渊平缓一瞬呼吸再抬头时,正好对上她防备远?的慌乱:“总之,什么都不许说,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丢下这番毫无威慑力的话,宋衿禾逃也似的,转身推开膳房门便跑走了。
盛从渊一愣,欲要抬起的手悬在半空,手指无意识蜷缩了一下,迟一步的话只能低低道给自己听:“不吃东西了吗......”
宋衿禾一路逃?膳房,鬼鬼祟祟折腾半晌,不仅没能填饱肚子,还把自己心绪搞得一团乱。
一阵奔波后,待她回到西厢居住的小院,肚子更饿了。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为这股饥饿烦闷多久,她的院门前轻手轻脚靠近一道身影。
前去查探的明秋透过门缝一看,惊愣回头禀报:“小小小小姐,是盛大人身边的侍从。”
宋衿禾一愣,?之走到门前,果真瞧见门前那个平时跟在盛从渊身边的侍从。
信云手中提着一个小巧的食盒,见宋衿禾现身,又重复了一遍:“宋姑娘,我奉我家少爷之命给您送吃的来。”
明秋不知来龙去脉,警惕又震惊地来回看了看自家小姐和这名侍从。
信云撇过一眼明秋的表情,忙又补充道:“是少爷亲手做的,刚出锅,还热乎着呢。”
宋衿禾怔然一瞬,轻声嘀咕:“谁稀罕啊。”
说罢,面不改色地接过食盒,鼻尖也同时嗅闻到了诱人的食物香气。
信完成任务就此离去。
宋衿禾提着食盒走到桌前坐下。
食盒盖子打开,一阵热气腾腾。
冰糖莲子羹,油酥黄金虾,脆皮肉卷,辣炒香丁,浇汁虎皮豆腐。
宋衿禾惊愣地吞咽唾沫,送来的吃食已是完全超出她的预料。
就连关上院门随后而来的明秋也不由惊叹:“这么丰盛啊。”
甜的咸的鲜的辣的。
像是下厨之人不知享用之人的口味,便各种味道都尝试了一遍。
又贴心地考虑到一人食有限的食量,每份菜都仅一拳大小,便可每道菜都尽情享用。
信云返回禀报此事时,盛从渊脸上表情淡淡的。
仅有唇角不自?上扬一抹浅淡的弧度,险些没能在人前顺利压下去。
入夜,灯灭,屋内陷入黑暗之中。
躁动的?火却令人辗转难眠,甚比知?宋衿禾退婚之时。
祝家的惨状在劣事传出之后少不了盛从渊在背后添砖加瓦。
他怒极这个人渣赢得宋衿禾青睐,竟又如此辜负她。
却也卑劣窃喜,她身边再无令他眼红妒忌的未婚夫了。
他不得不奢望,自己或许也能得有重新靠近她的机会。
他已是极力控制自己不去遐想。
这些年他这样做过无数次。
热浪下涌流窜全身,与叫嚣不满的欲念相抗衡。
要么?它炙疼着自我消停,要么溃不成军被它拽入情.潮。
一向是成?参半的。
他不是圣人,也从没有外人所认为的那般冷静自持。
胜过一半也需拼尽全身力气忍得心尖酸胀,辗转反侧直至大汗淋漓。
溃?之时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只能在事后迷茫在罪恶的懊悔中,却还不知餍足。
盛从渊躺在床榻上,煎熬的胀痛再次伸出魔爪无声引诱他,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难忍。
但他不想触碰自己。
多次的落??他尝败果。
弄了也满足不了,反倒助长欲念更加汹涌。
他任由额头青筋跳动,热火席卷全身,小腹轻颤着逐渐绷紧肌肉。
或许是捕捉到了一丝能击溃他的弱点。
潮水抽丝剥茧一般,顺着这道弱点蹿入他的思绪,将那张明眸唇艳的面容映入脑海中。
他艰难睁眼,眸底?热一片。
入目一只纤纤玉足,踏在他身侧,似要上榻。
盛从渊一惊,心口骤紧,却涩着嗓音发不出声。
眼看白皙恍眼,愈发靠近,他隐忍克制地伸手掌住她的?踝,似要阻止。
皓腕撩开床幔,少女探头出现在他?线上方。
她嫣唇微动,口若幽兰,柔声撩拨在他心上:“怎么,今日想玩点不一样的?”
不自?滚动的喉结被她一指摁住,力道不重,但瞬间牵制了他的呼吸。
柔嫩指腹滑动脖颈,带起阵阵颤栗,似在预示他今日战事即将落败。
可他腾不出手去抚慰。
他的手掌还被她的?踝黏住,不舍松开,也害怕松开。
少女轻笑,倾身上榻,呼吸扫过他耳边,轻声提醒他:“不是还空闲一只手吗?”
话音刚落。
空闲的左手条件反射地抬起一把掐住了她的纤腰。
好似已经这样做过无数次了。
动作熟练又急促,看似掐紧,却是抚稳了她坐上身的姿态。
腿上落得一片柔软弹润的触感,巧妙避开热源,恶劣地不予触碰,只能叫器在空隙间抖动着彰显自己不可忽?的存在。
“要我帮你?”
热意涌上的水痕逐渐模糊眼前视线。
他哑声乞求怜爱:“要。”
少女仰身抬臀,和他拉开了些距离,双手撑在两侧,动作又忽的停住:“还不松手,抓着我如何要呢?”
盛从渊不解,他没有抓住她的手,怎不能要?
掌心包裹的?踝轻微挣扎了一下,引得他视线转向,便见她抬了下脚背,抚过他的小臂。
他被烫到了似的若然松手,被禁锢过的脚踝明晃晃显露出一圈泛红指印,刺得人眸色翻涌,移不开眼。
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只似被欺负过的脚移向自己身前。
兵败如山倒,他已失去所有的防御力。
缴械投降,甘心成为她的俘虏,心弦松散,放任自己彻底沉溺潮涌之中。
翌日一早。
宋衿禾舒缓地从沉睡中睁开眼来。
思绪清晰之时,她先是愣了一下,好一会才神色欣慰地坐起身来。
昨夜,她居然什么也没?到。
没有胡乱生出的模糊?境,更没有强行塞给她的预知梦境。
入睡前,她本以为自己和盛从渊那般接触一番,夜里定是不得安生了。
甚至,她睡前吃的还是他亲手做的夜宵,梦到他也是理所当然的。
没曾想倒是安稳一整夜。
话说回来,不知是她饿久了,还是盛从渊的手艺真有两把刷子。
宋衿禾不算挑嘴,但绝对好吃。
世间万千,唯有美食不可辜负。
她不由再次感叹,盛府果真吃得好。
厉大人命真好。
盛从渊也......似乎有了一点她不可否认的优点。
用过早膳,宋衿禾闲散休憩了一会,便往岑的院子找了去。
时辰已不算早了,却是得知晓还未起身。
宋衿禾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见门前告知此事的丫鬟支支吾吾红了脸。
宋衿禾一愣,陡然反应过来什么。
丫鬟却不知她这般懂,还找借口解释着:“郡,郡主昨晚贪杯了,所,所以就......就还未起身………………”
宋衿禾嘴角?尬地扯动了一下,心下已是完全了然。
她哪是贪杯了,只怕是楚荀身子太好了。
寻不到岑晓,宋衿禾转而打算去找宋?。
一路穿过回廊,还未走回西厢,倒是先碰上了步调匆匆的宋?。
宋?快步迎来:“衿禾,方才去你院中不见你,我正四处寻你呢。”
宋衿禾顺着宋?走来的方向往后一看,宋?就在他身后不远处的空地那站着,他身旁还有一名高出他大半个头身材魁梧的男子。
晃眼一看,这人好似昨日在宴席上见过,但也没什么印象了。
宋衿禾:“我方才去郡主那儿了,大哥找我何事?”
“没什么大事,正巧遇上一位朋友,你幼时也见过,便想着带上你一同叙叙旧,咱们过几日才会上山,大哥既是说要?你来玩得舒心,自不可叫你一人闲着无趣。
话语间,宋?已领着宋衿禾往空地那处走了去。
宋衿禾也终是在近处看清了此人模样。
宋宁介绍道:“这位是李副官,李凡,如今在三军任职,刚入军那年,便在落叶城与你俩见过,衿禾可还记得?”
宋衿禾想了想,仍是毫无印象,这便抿着唇没说话。
倒是李凡朗笑道:“那会宋姑娘才不过七八岁,已是十多年前的事了,不记得也正常。”
宋?:“我记得啊,那会李大哥还总带着我上山打鸟,我爬树的本事还是李大哥教的呢!”
七八岁啊。
宋衿禾回想了一下,那会她的确有一年?家人一同去了落叶城。
那个名叫安安的朋友,也是那一年在落叶城分别后再无联系的。
那会宋衿禾在落叶城,整日都和安安在一起玩,李凡应是年长她六七岁,宋?能和他玩到一起,她却不能,所以饶是此时提起也全然想不起来了。
宋宁:“李凡射猎一把好手,待过几日我们上山时,你俩就跟着李凡入林,有他带着你们,或许你们还能有不少收获。”
宋骁眼眸一亮:“多谢大哥,有劳李大哥了。”
说罢,他还用手肘碰了碰宋衿禾。
宋衿禾便也随之应声:“有劳李大哥了。”
宋衿禾福身后抬眸,视线忽的瞧见远处一道身影。
青石小道的转角处,盛从渊站立树下,侧着头正往这边看来。
元?与他同行,在他身旁絮絮叨叨不知在说些什么,他却全然一副没听进去的样子。
四目相对。
宋衿禾一瞬怔然,还来不及反应,倒是盛从渊先慌乱古怪地移开了眼。
头一次见他偷看被逮着了露出心虚之色,像是做了亏心事一般。
宋衿禾好奇地多看了两眼,在元?敏锐察觉转头看过来时,先一步收回视线。
盛从渊这头。
元?探头看了看,好奇道:“那不是三军的李副官,宋宁和他颇有交情,难不成是在请他过几日带家中二弟小妹入林打猎吗?”
元纵微眯了下眼,瞧见李凡在宋衿禾的问候下憨厚羞涩地挠了挠头,似乎很开心的样子。
他又轻飘飘地道:“瞧他开心那样,怕是回头得请宋宁喝好几顿酒了。”
任凭元纵话语如何绘声绘色,盛从渊都侧着身,丝毫没有要再转头的意思。
元纵久不得回应,不由皱眉转头看向盛从渊。
他都习惯了以往随口提及一句宋家千金,盛从渊沉冷淡漠的脸上总会出现明显的神情变化。
或紧张,或欣喜,或沉郁,也或许直接被激怒。
所以元纵才觉得,这种时候的盛从渊才有了点活人样,可比平时有趣多了。
但今日,他方才絮絮叨叨说了半天,盛从渊却是一直木着脸,好似思绪游走飘散,面上没有任何神情变化。
怎的?
这是抱得美人归了,连有人犯进领地都毫无反应吗?
元纵伸手拍了拍盛从渊的肩:“祈安,你在听吗?”
盛从渊眸光微动,这才抬眸:“何事?”
元纵疑惑不解,看了看盛从渊,又转头看回向方才的方向。
那头宋家兄妹和李凡同行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了去,很快便没入转角再瞧不见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