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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25

若要说就是昨日,宋宁能当场气得背过气去。

但要说几个月前,似乎也完全没有好到哪去。

宋衿禾被盛从渊堵在角落逼迫她面对那件事时,她心头还未有多少真实感。

但此时被宋宁意外撞见,令她犹豫彷徨的决定好似就真真切切摆到了眼前。

宋衿禾抿着唇不说话,脑海里的思绪乱成一团。

而她身后的盛从渊,只是默默地看了宋衿禾一眼,见她不说话,他便也住了唇角,一言不发。

宋宁视线来回在两人脸上扫过一周,简直快被这两个小年轻给气笑了。

他很快又看到宋衿禾手上拿着的一支羽毛。

几乎不用多问,他就已是能联想到,刚才桌上那一束栀子花,连带这根羽毛,都绝对不是郡主所赠。

无论如何,这事自不可能是盛从渊闲着没事来友好串门。

但关键是,事情真正的来龙去脉却没人开口向他解释。

宋宁气得呼吸不匀,极力平稳心境,深吸一口气后,又开口道:“一个个不说话是什么意思?若是今日不叫我看见,你们还打算瞒多久?这事是方是圆,你们是什么个情况,有什么不能说的?非得偷偷摸摸,搞得见不得人似的,再被发现,把人

气个半死?!”

说到底,盛从渊并非拿不出手的黄毛小子。

相反,他实在太拿得出手了。

盛、宋两家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这两人又年纪相仿各自未有婚配。

如若两人郎有情妾意,要促成这么一桩婚事,岂不比喝水还简单。

可偏偏,是叫宋宁在这种情况下突然撞见此事。

他惊讶不小,接连发问又不得两人半句回答。

宋宁这番话说完,还是没人开口。

叫人实在想不出是什么缘由,让他们如此难以启齿。

宋衿禾被宋宁直勾勾的目光盯得眉心突突直跳。

直到她实在是顶不住这般压力了,才支支吾吾地开口:“就是......大哥看到的这样啊。”

宋宁一愣,气呼呼地追问半晌,终是得了个答案。

虽是模模糊糊的态度,但已是足够令人脑补全过程。

宋宁都没功夫多看盛从渊一眼,赶紧上前一步,放缓了些语气,接着追问:“什么我看到的这样那样,小妹,你和他,你、你们,何时好上的?”

宋宁竟是一开口,就问了和宋晓之前问的一样的话。

虽说两人性格迥异,但要不说是两个亲兄弟呢。

宋衿禾眼睫轻颤了一下,不自然地别过脸去,又不说话了。

这可把宋宁急得,视线一转,终是看向盛从渊:“你说,你来说,你们这事怎么回事?”

盛从渊转头,正好对上宋衿侧头看过来的视线。

他薄唇微动,暧昧不明地低低问了一句:“小禾,我现在能说吗?”

宋衿禾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

他他他,他故意的吧!

难怪他刚才一直沉默,敢情搁着等着她呢!

宋衿禾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赌气似的,但又丝毫没有威慑人的气势。

看在盛从渊眼里,就只是一副鼓着腮帮子瞪圆了眼睛的可爱模样,还松口应允他:“随便你。”

盛从渊心尖一颤,目光不由在她脸上又多停留了一会,才收回视线看向宋宁。

再开口便是真诚又郑重。

“我倾慕宋姑娘许久,在与她互通心意后,本是打算在秋?结束后便正式登门拜访,不料落得今日这般仓促的情形,但还?宋大人相信我,我自倾心于宋姑娘以来,心中便已是?定她是我今生唯一挚爱,绝无半分儿戏,若能求得她家人的成全,

我定会礼数周全,?父母托媒上门提亲,三书六礼迎娶宋姑娘过门。”

盛从渊这话说得郑重其事,好似他心中当真是如此所想,绝无半句虚话。

但宋衿禾却是听得一愣,惊愕地转头看向他。

什么倾慕许久,什么唯一挚爱。

他平时遭她多看两眼都会?了耳根,这时候说这种话倒是一点不觉脸?了。

还有什么互通心意!

谁和他互通了,明明她说的是不喜欢他!

宋衿禾一边听着这番话,一边在心头愤然否?。

又气恼眼下情形也只能任由盛从渊如此说了去,不然他们之间发生的那次意外就藏不住了。

宋宁一副将信将疑,谨慎万分的样子。

他看了看宋衿禾,又重新看回向盛从渊:“此话当真?”

盛从渊一脸正色,沉声回答:“若是宋家愿意接纳这桩婚事,我愿向皇上?求证婚,将我对宋姑娘的心意当着皇上的面郑重起誓,如有违背,便是欺君之罪。”

宋宁心头一惊,但又霎时敛了脸上怔色。

盛从渊竟连欺君之罪都搬出来了,这可是要掉脑袋的事,这事自是假不了的。

宋宁清了清嗓,转而看向宋衿禾:“衿禾,你是怎么想的?”

“我……………”宋衿禾?了张嘴。

这一瞬,萦绕心头好几日的混乱逐渐清明起来,在脑海中呈现出清晰的事实。

她好像,真的要和盛从渊成婚了。

衿禾说不出自己此时心里是怎样的感觉。

有些奇妙,又有些酸胀。

自己此前胡乱猜想的时候,那可是满心抗拒的。

但真当这事切切实实来到眼前,她竟又平和了下来。

宋衿禾缓缓敛下眉目,顿了一瞬,才含糊地低声道:“就,就是他说的那样啊......”

鸡飞狗跳的一幕意外地以一种极为和谐的氛围结束了。

但这份和谐之中,又带着令人目瞪口呆的荒唐。

就在宋衿禾帐篷里的圆桌前,就在他们将此事道明后的一炷香时间里。

桌前两个男人正在奋笔疾书。

宋宁每沾一下墨,便皱一下眉,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不知从何说起。

盛从渊则是写几句停一会,写几句又停一会,好似在严肃措辞,想要将这封书信写得完美无缺。

宋衿禾便站在一旁,左看看右看看,木着一张脸,一时间有些缓不过神来。

帐内沉寂许久,仅有二人来回动笔的摩擦声。

宋衿禾又站了一会,终是忍不住低低地开口:“真要,这么着急吗?”

宋宁啪的一声放下笔,他面前已是满满当当写了三大页信纸,看上去像是已经写完了。

他回头道:“当然,此事自不能由我一人做主,但更不能拖着不管,如此大事,怎也要两家共同商讨,事不宜迟,越快越好。”

盛从渊也随后停笔,他倒是没写太多页,但明显在停笔之时微微松了口气。

他也抬眸道:“嗯,宋大人言之有理,此事自应经过长辈的认可,也正巧赶在皇上面前,众臣面前,让宋大人和宋老爷、宋夫人,还有你,都见证我的真心。”

宋衿禾听着这话不禁抽了抽嘴角。

她突然有些后悔了,自己是不是太过欠考虑,太过胡来了。

但这两人似乎心意已决,将信纸装进信封后,便起身唤人。

盛从渊揽下这件要事:“宋大人,由我的亲信快马加鞭回京传递两封书信可好,应是能在明日一早就送到两家手中。

宋宁微微颔首,语气正经严肃:“好,那就有劳盛大人了。”

宋衿禾:“......”

她是脑子一快,就莫名接受了不得不和盛从渊成婚的事实。

可这两人,正色中带着几分诡异的客套也实在太奇怪了吧。

好像只有她,在不经仔细思考的情况下胡乱认同了这桩婚事。

但他们十分郑重的样子,让她又不由觉得,自己是不是不应该如此浅思,应该再好好想想的。

如果要她再认真想想的话,这桩婚事就………………

宋宁发话:“天色不早了,那就先各自回去休息吧。”

盛从渊下意识地看了宋衿禾一眼,眸底情绪有些明显的不舍,但他又很快移开视线,点头应声:“好,宋大人好生歇息,我也先告辞了。”

“盛大人,请。"

“宋大人,请。”

“不是......你们……………”宋衿禾在两人迈步之时,终是忍不住开口。

两人齐齐回头看来。

宋衿禾尴尬地笑了笑,抬手指向盛从渊:“我有话想说,你留一下。”

宋宁脸色微变。

还没来得及开口。

宋衿禾又道:“可以吗,大哥?”

宋宁:“......可以,那我先走了。”

帐帘被撩开,宋宁离开的脚步倒是干净利落,就是走出去没几步,就霎时没了脚步声。

宋衿禾眉心一跳:“......”

再转头,便对上了盛从渊直勾勾看来的目光。

被打断的思绪再次回到脑海中。

若是再让她认真想想的话,这桩婚事是否就不该继续了。

方才,被宋宁撞破此事时,宋衿禾脑子里的第一反应便是。

完蛋了,夜间私会,举止亲密,她肯定得和盛从渊成婚了。

但回过神来想,宋宁一向都是向着她的。

即使她掐头去尾地解释此事,再一口否定和盛从渊的关系,便也不必如此仓促应下此事了。

原本,盛从渊也是答应她还可以再考虑几日的。

四目相对,片刻沉默。

宋衿禾忽的一愣。

盛从渊方才还一本正经客套严肃的神色,这会在她看来的目光中,又莫名染?了耳根。

他方才说那种话的时候不脸红,现在红着耳根给谁看啊!

宋衿禾:“你、你脸红什么......”

盛从渊也愣了一下,下意识抬手触到耳尖,感受到一片热意后,便放任它肆无忌惮地往脸颊蔓延,便当真红了脸。

只是他视线不移,仍旧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声音很轻:“就是觉得,像做梦一样。”

宋衿禾张了张嘴,眼睁睁看着他脸上的绯色蔓延,将他方才在宋宁面前的那副沉稳严肃的模样笼上一层只在她面前才有的青涩柔和。

盛从渊回过神来,问:“你要和我说什么?”

宋衿禾心跳蓦地漏跳了一拍。

她别过眼来,视线落到了桌边被明秋用漂亮的花瓶装起来的栀子花束。

她动了动唇,半晌后,出声道:“我是想说......说,自己去把你财大气粗的玉扳指捡回去吧,同样的招数对我没用了!”

盛从渊迟疑一瞬,不解道:“什么玉扳指?”

“还装!”宋衿禾不知是什么缘由染红了她的脸颊,总觉得两人都脸蛋红红地待在一起气氛就很是不对劲。

到嘴边的话变成了别的莫名其妙的话,她有些恼羞成怒,当即转了话锋,摆了摆手就不客气地赶人:“我说完了,你走吧。”

“可是,什么玉......”

“我要歇息了,我累了!”

盛从渊张了张嘴,到底是没有坚持,低低地“嗯”了一声:“那你好生歇息。”

临走前,他轻柔地补上一句:“记得上药,明日见。”

盛从渊撩开帐帘,一抬眼,正对上几步之外宋宁直直看来的目光。

但他倒是一脸坦然,还友好随和地点头示意:“宋大人,好巧。”

“盛大人,回帐篷吗?”

“嗯,宋大人也是?”

“嗯,盛大人,请。”

“宋大人,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