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是因着宋擎苍本就闲散,家中又有宋宁这么个顶梁柱,早早就将家中大小事乃至朝中要事交给了长子宋宁处理。
所以,他不喜这般奔波的活动,有宋宁出面,此次没有参加秋也是情理之中。
而盛家,则是因为厉峥从年轻时入朝便是我行我素的做派,再加之他爱妻如命,早年间甚至为了和妻子在一起,险些辞去官职,抛开京城的一切一走了之。
秋?之初,盛家父子两人都没打算参加,皇上对此也是早已见怪不怪了。
没曾想,先是盛从渊突然改变主意快马加鞭追赶而来,他父亲厉峥竟也在最后一日携妻子一同前来。
这当然是要有大事发生了。
西厢茶室房门紧闭。
无人知晓里面此时是个怎样的情况。
岑?闻讯而来。
她刚踏进院门,正好撞见同样即刻赶来的元纵。
两人对视一瞬,霎时神色诡异。
岑?做作行礼,眼珠子滴溜溜的转。
元纵也微眯了下眼,视线意外不明地落在她身上。
片刻后。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你知道是怎样回事吗?”
“殿下可知这是怎么回事?”
话一出口,两人又皆是一愣。
“
你也不知道?”
“殿下也不知道?”
元纵一股期待劲瞬间泄气,还烦闷地叹了口气:“他嘴严得跟什么似的,我哪知道。”
岑晓也跟着叹气:“衿禾还未来得及和我细说呢,我知晓他们要成婚了,竟没想到会这么快。”
元纵顿时又来了兴趣:“你知晓?何时的事?”
岑晓眨眨眼:“不就是骑射比试那日,衿禾被盛大人的英姿吸引,而后生了倾慕之情,想要与之进一步发展。”
她顿了一下,又讶异道:“可是,这才不过几日啊,就发展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这也太快了吧!”
元纵闻言,轻挑了下眉,脸上浮现出几分得意之色:“你这是哪门哪路的消息,也太滞后了吧。”
“......啊?那殿下知晓的是?”
元纵轻哼一声,似是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祈安十年前,就已经喜欢上宋姑娘了。”
茶室内。
满满当当坐了八人。
气氛算不上僵硬,但也绝非和睦。
实在是这事来得太过突然,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只有宋衿禾紧张过了头,便木着脸好似走神。
盛从渊则坐在她身边,因着不便直接侧头去看她,只能微微敛目,将视线落在她白皙的指尖上。
不过事情的进展比想象中的还要顺利许多。
话头不知是被谁先打开了。
两家人本也是有着交情的,很快便将这事聊开了来。
宋衿禾从头到尾都未能说上几句话。
只偶尔听得身旁盛从渊声色沉稳地回答长辈的提问。
他们之间发生的那件意外之事并未暴露分毫。
门当户对的世交,年纪相仿的适龄男女。
两人表露出的也是一副你情我愿的样子。
至此,眼下的情形,便顺理成章,水到渠成了。
当晚秋?庆典之上,盛从渊如约当着所有人的面,向皇上禀明心意,求得见证。
圣颜大喜,众人惊愕。
一时间,整个庆典都被这桩突如其来的喜事点燃了。
宋衿禾被包围在喧腾热烈的庆贺声中,却是仍在摸不着头脑。
前来参加秋?,才不过短短十日,她和盛从渊的关系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或许是因为?中早有预示,她从抗拒到震惊再到接受这个结果也比自己想象的要来得快。
但一切被一一定下,连皇上都已为他们这桩婚事做了见证,此事便成了板上钉钉的事。
不过宋衿未对此的迷茫没有持续多久。
因为很快,盛从渊一系列目的性极强举动让她压根无暇再思虑了。
本是八月生了此事,紧接着下三书走六礼,整个流程结束,怎也得到除夕之后了。
以此来定婚期,便也还有大半年时间,要到明年开春他们才会正式完婚。
可盛从渊不知是有三头六臂,还是对此早有准备。
秋?刚结束没两日,盛家便带着媒官上门提亲了。
聘礼成箱成箱地搬进宋家。
连宋擎苍都忍不住惊叹:“他这是何时准备了如此多名贵之物?”
庚帖交换,聘礼纳进。
盛家像是生怕宋家反悔似的,婚期便定在相对急促的十一月,却又是叫人挑不出半点毛病的百年难得一遇的吉日,十一月十八。
整个过程才不过三个月。
若是不知晓的,怕是要以为宋家姑娘未婚先孕,已是揣上了崽儿,所以才如此着急的要完婚。
但这当然是没有的事。
宋
衿禾的肚子并无半点动静,更无人知晓他们已有过肌肤之亲。
这件被迫促成两人婚事的意外,被包装成了郎有情妾有意的圆满结合。
待时间一晃而过,来到宋衿未出嫁前夕。
余?在家宴散去后来到了宋衿禾的屋中。
宋衿禾开门探头一看,只见余?一脸意味深长地和她对上视线,手里还捧着一个小箱子。
“娘,您怎么来了?”
方才散席时,大伙还叮嘱她早些休息呢。
但那似乎是客套话,余?也是有备而来。
“明日你便要出嫁了。”余?走进屋中,一边说着,一边将东西摆到桌案上。
宋衿禾愣了一瞬,不明所以地看着箱子被余兰打开。
余兰缓声道:“你生性单纯,多受宠爱,但婚后也不再是父母怀中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了,夫妻间的相处有诸多学问,为娘一时半会还无法全数教导给你,但不必担心,我们一步步来,先为明日洞房花烛夜做准备。”
宋衿禾眼眶在若隐若现映入眼的画面中逐渐发热。
余兰掀开绸布,彻底露出箱子里的物件。
整理成册的本子打开,内里画面冲击感极强。
宋衿禾当即就红了脸,一下子也反应过来,余兰所说的准备是什么了。
余兰偷摸观察了一瞬女儿的反应,不由轻笑一声:“男女成婚后皆要经历此事,大家都是从毫无经验开始,不必羞涩。”
宋衿禾:“......”
她并非毫无经验,反倒是经验十足。
可饶是如此,也不免被眼前的画面所惊到。
到底是为了教导此事而作的画,画面精美细致。
更甚,余兰或许是找来了市面上较为优越的册子,好让女儿一眼就能明白男女之事是怎么回事。
羞人的画册好似将那些浓稠的记忆都唤醒到了眼前,便让她脑海里不断浮现?里的,真实的,和盛从渊交缠在一起的画面。
宋衿禾匆忙移开眼来,好生尴尬:“娘,这这这......我不用学这个......”
她不用学,她都会。
她知晓怎么做的。
余兰不知宋衿禾的脸红是因着想起了比画卷上更真实的画面。
她温柔引导着:“怎不用学,男人初尝情.事大多鲁莽生涩,不仅不叫人得趣,稍有不当还会将你弄伤,你若全然不懂,便更不知要如何保护自己,这是夫妻双方的学问,祈安那边也是要学这些的。”
宋衿禾下意识惊呼:“他也要学啊?!”
那他现在岂不是也在屋中看这种东西?
余兰被她突然拔高的声音吓了一跳,狐疑地看去:“嗯,你在取悦他的同时,他自也要取悦自己的妻子,往后你就是大姑娘了,是为人妻,与娘在一起,便更不必为此羞涩了。”
才才才不是羞这个呢!
宋衿禾忍着慌乱定眼朝那画卷上一看。
各种姿势,?里皆有出现过。
各种画面,翻来覆去,画上的两个人露出似痛似愉的表情。
好像在为引人好奇,而专门将这一幕格外清晰生动地展现给将要成婚的小夫妻看。
难怪他在梦里那么会折腾她!
莫不是就是在这当中学了去!
宋衿禾原是做好了要与盛从渊圆房的准备的。
毕竟梦里梦外,这档子事已然发生过了,也没什么可扭捏的。
但熟练的只是梦里的他们,生涩莽撞的才是现在的他们。
那夜记忆虽有,但酒意抹去了大多感触,让一切回想起来都并不清晰和真实。
并且,秋之后过去了三个月的时间。
她竟然再没有做过那样的梦了。
几近恢复如常的生活,都快叫人要想不起来那般感觉了。
她只知晓,那一次她被弄得又疼又痒,后来是又酸又涨。
盛从渊也不似梦里那般花样繁多,只凭着本能和强悍的体力把她撞得支离破碎。
若要说会与不会。
那盛从渊的确是还比不上她知晓的多呢。
这会再听余兰这么一说,让她不由想象,与此同时盛从渊同样拿着这些羞人的册子翻看学习的画面。
宋衿禾心口一热,心跳莫名其妙就乱了节奏。
明日,他岂不是就要学以致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