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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044

对上他的目光,顿时叫宋衿禾更加不自在了几分。

她着背脊,表情也有些僵硬。

如此坐姿一点也不舒服,也不知是要坚持多久。

盛从渊见状愣了一下,很快道:“小禾,放松坐着便可,干别的事也行,不必如此紧绷的。”

宋衿禾:“………………哦。”

盛从渊温声指点着:“身子才稍微侧过来一些,目光也不必看着我,你若觉着无趣,我叫人给你拿些书册来翻看解乏?”

他听起来像是很有经验似的。

这让宋衿禾有些不满:“你以前,常给人作画吗?”

盛从渊很快道:“头一次,你是第一个。”

宋衿禾闻言脸色没几分缓和,甚至有些不信。

可她还未来得及开口,又闻他补充道:“也会是唯一一个。”

宋衿禾可算是笑了,但又打趣道:“有了头一次,便有第二次,往后你还会有许多作画的机会,我怎就一定会是唯一一个。”

盛从渊收回视线,落笔在画纸上,理所当然道:“我画别人干什么,我只画你,你当然是唯一一个。”

“那你以往学习作画时呢,不画别人,如何增长画功?"

“画山,画水,画小动物。”盛从渊顿了一下,这一笔画完,又抬了眼,“还有画自己。”

宋衿禾讶异道:“自己?你不是不会画自己吗?”

那些她看过的画卷上,盛从渊当真是把自己画得稀奇古怪。

饶是她想要保护下他的自尊心,也实难说出真心夸赞的话。

盛从渊唇角微扬,倒是对此不介意。

他解释道:“我只是画不出我与你在一起时的样子罢了,并非不会画自己,最初画艺不精时,我并不愿意随意落笔画出你的样子,是后来到了有把握时才初次描绘我想象中你的模样。”

好似这样说着话倒也让人逐渐放松了下来,且只是单单坐着,也不叫人觉得乏味。

宋衿禾饶有趣味地问:“那再见到我,和你想象中差别大吗?”

盛从渊落笔的动作顿了一下,也没有很快回答,似乎在思考。

过了会,他才开口:“不能说是差别,应当是完全的预料之外,我的所有想象,在真实看见你的那一瞬,都显得很是贫瘠。”

宋衿禾看着认真作画的盛从渊眨了眨眼。

一时间有些难以理解他的这番话。

因着她并未在脑海中过多想象过安安。

没有想象他那时是什么样,也没有想象过他长大后是什么样。

以至于,再见到盛从渊,她压根无法把他和安安联系到一起。

待到再知晓盛从渊就是安安时,她也就惊讶了一瞬,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两人之间的聊天暂且告一段落。

院子里安静了下来。

只有不时的微风吹动树枝沙沙声,和画笔摩擦在纸上的轻声。

宋衿禾坐了一会后,便彻底放松了自己。

背脊靠在椅背上,双腿交叠,一手撑着下巴,歪着头悄悄打量盛从渊作画的样子。

宋衿禾明显能感觉到,自己如今看着盛从渊,心里总会有些以往所没有的情绪。

她不是不想承认。

只是不太确定。

这种情绪,或许叫做喜欢。

宋衿禾没有喜欢过别人。

还仍在体验这种情绪之中。

她忽的又想。

这种情绪是从何时开始的呢。

是从梦到他开始,还是和他有过亲密接触之后。

亦或是,在知晓了他就是她童年的玩伴安安时。

突然,她看见视线中盛从渊的耳后好似要起了一抹诡异的红晕。

他这副模样她时常会看到。

且还在他们越来越多的相处中,叫她摸出些许门路来。

大抵都能知晓什么时候,什么样的话,什么样的举动能叫他耳根泛红。

但这会?

两人连话都没说。

莫不是在……………

“盛祈安!”

盛从渊一愣:“怎么了?”

“你在画什么!"

盛从渊:"......?"

“画你啊。”

宋衿禾又瞥了一眼他的神情,再转向他的耳根。

那抹红像是心虚似的,已经开始一路蔓延到他脸颊边了。

“那你脸红什么,你不会在画什么不正经的东西吧!”

盛从渊瞳孔缩紧了一下,还不确定地又看了眼自己的画作。

这算.......不正经?

宋衿禾哪知他在看什么,当即起身,三两步就朝着他的方向冲了过去。

“你怎么能在这种时候也......”

话音戛然而止。

宋衿禾怔然看着画纸上刚勾勒出她身形的画作。

就是一副简单的人像画,甚至连周围的景色都还未能着墨,哪有半点不正经的东西。

宋衿禾一时尴尬:“那、那你在脸红什么?”

话音刚落。

盛从渊没拿笔的左手忽的一伸,揽着她的腰就把人抱到了身前。

宋衿禾惊呼一声,本能地伸手圈住盛从渊的脖颈。

但他将她抱得很稳,即使她不伸手,也不会从他身上跌落。

她这么伸手一抱,全然是主动将自己送进了他怀里。

盛从渊唇角一扬,面上绯红仍在,更是心情甚好。

他道:“那就坐这儿看我画吧,我也能将你看得更清楚些。”

宋衿禾羞恼地推了他一下:“胡闹,这样你怎么画?”

盛从渊单手环着她的腰,让她在自己腿上坐稳,另一手拿起画笔,还当真又继续了作画:“这样也能画,且说不定画得更逼真。”

温热的体温相贴在一起,鼻腔内嗅闻到墨香和对方身上的气息。

如此贴近,似乎让人又舍不得回到那并不算远的靠椅上。

但是光天化日,晴日明朗。

就这么在敞开的庭院中,黏黏糊糊抱在一起。

宋衿禾不由红了脸,微动了下身子,却不是离开,而是换了个身姿把脸埋到了盛从渊脖颈里去了。

如此姿态,他压根就看不到她的脸。

是他说能画得更逼真的,她倒要瞧瞧,什么也看不见,他要如何画得逼真。

这幅画,最终是多花了一倍的时间才完成。

宋衿禾甚至靠在盛从渊身上又睡着了。

待到她朦朦胧胧转醒时,才发现,盛从渊已经将她打横抱抱了起来,甚至打算就这么抱着她回屋。

宋衿禾连忙斥他:“你怎么不唤我呀,快放我下来,叫人瞧着了像什么样啊。”

盛从渊轻笑一声,反倒将手收得更紧了些。

他沉声道:“抱自己的夫人,莫不是什么不成体统之事。”

宋衿禾实在遭不住他这般肉麻话。

挣也挣不开,只得叫他当真这般将她抱回了屋。

盛从渊今日不必外出忙碌公务的日子,又让时间变得过得很快。

一上午时间很快一晃而过。

午时,是盛从渊亲自下厨准备的午膳,一桌子菜全是宋衿禾爱吃的。

宋衿禾心满意足地享受着久未的美味,但又生出几分还未来到就已经有些不舍的担忧。

“明日,你又要开始继续忙碌了吗?”

盛从渊:“算不得忙碌,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且临近过年,朝中事务也会逐渐减少,每日我都会回来的。”

宋衿禾闻言点了点头。

过了会,盛从渊忽的道:“年后你可有何打算?”

“什么打算?”

盛从渊伸筷子替她夹了一口菜,道:“想出去四处走走吗?”

“出去?去何处?”

“何处都好,年后我会有几月清闲之时,你若想外出,我也正好揽些京城外的事务,然后与你一同………………游山玩水。”

宋衿禾一怔:“你是想......与我一同去京城之外游玩?”

“嗯。”

宋衿禾不可避免地颤动了几下期待的心跳。

和盛从渊一起。

游山玩水。

这些话单放出一句,都足以叫宋衿禾心花怒放。

更何况,叠加在一起了。

宋衿禾垂眸眨了眨眼,筷子戳弄了几下饭碗,才低声道:“好啊,那我们一起。”

说出这话,她本就有些混乱的心跳声彻底乱了节拍,且逐渐加速起来。

她想。

她或许真的是在喜欢盛从渊了。

当夜。

因着盛从渊今日一整日没有外出,所以两人也从早到晚一直待在一起。

得放松之时,难得时间充裕。

似乎心照不宣的就要发生些什么。

仍是盛从渊先行沐浴。

动作一向很快,结束后还会把室收拾得干干净净。

待到宋衿禾沐浴时,她便有些磨蹭了起来。

倒不是在这时还在扭捏要与盛从渊的亲密。

而是她在犹豫另一件事。

那件被她找回的心衣早已让明秋清洗干净晾晒干爽了。

心衣收在她的衣橱里,她也一直未再穿过。

那日盛从渊所说的话如今想来仍是怪怪的。

宋衿禾也还是不知他所说的用来想她,到底是什么。

但宋衿未知晓,他或许很喜欢。

宋衿禾迈步走向衣橱时,不由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盛从渊就在不远处的书案前看书。

也不知是真在看,还是在故作淡然消磨时间。

宋衿禾鬼鬼祟祟地用余光瞥了他一眼。

发现他此时没有往她这边看来,她才赶紧上前打开了衣橱。

混杂着她待会要穿的寝衣,又动作迅速地将那件心衣裹在了最里面,没有露出半点。

宋衿禾做完这一切,觉得自己有点傻。

谁人在夜里要入睡时还穿着心衣呢。

但她又忍不住有些期待。

不知盛从渊瞧见她当真穿上了这件心衣,会是怎样的表现。

衣橱门关上的一瞬,盛从渊忽的抬头。

宋衿禾手上一抖,险些将包在里面的心衣抖出来。

但她手指收紧,没让心衣掉落分毫。

或许她此时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怪异。

但盛从渊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好似什么也没察觉一般。

一阵诡异的沉默之后。

宋衿禾微动嫣唇,低低地道:“那我,去沐浴了。”

盛从渊视线缓缓从宋衿禾脸上下移,最后落到了她怀里那堆被抱得皱巴巴的衣衫上。

她手肘曲起的缝隙下。

一抹荷粉色丝绸悄然露出一角。

映入眸子,引得他喉结重重一滚。

开口,嗓音已是带上了几分难耐沙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