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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35

没有楼淮在身边的这一晚,应缇睡得相当稳妥,一夜无梦到了天亮。

人的睡眠得到保证,相对应的气色和精神也会好许多。应在盥洗室梳洗的时候,看着镜子面色红润的自己,心想,忧思过重,果然累人。

相比起昨天早上那般无精打采的面容,这会倒是喜气红人的。

周苒起床看到她红光满面的,也是这样想,“看来昨晚休息得不错嘛,面色都不苍白了。”

应缇说:“给你暖被窝得好,我都睡得香了。”

“跟你家坏人睡就不香了?”

周苒是调侃的意思,可听到应提耳朵里就不是了。

她跟他确实睡得不香,以至于昨晚他打来电话她一心想的都是该怎么躲开他,幸好,后来淮也没有强硬要她回去或者追到这里来的意思。

应缇笑着不说话,周苒以为她害羞了,也没有多调侃,两人换了身衣服出门。

天色尚早,吃过早餐,在周边散了会步,等山间附近的雾气都散了个干净,两人来到高尔夫球场。

应对高尔夫的了解并不多。

楼并不喜好这项运动,他平时更多的运动是游泳、打羽毛球和跑步,冬天时期偶尔也会去滑雪。至于高尔夫那是不喜的。

鉴于很多有头有脸的人都极爱这项运动,或者说,打高尔夫几乎是上流社会的一项标配运动项目,彰显着他们的身份。应缇曾就这个问题请教过楼淮,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依然记得楼淮是这样回答的。

“人人都墨守成规的东西,就变得千篇一律,没什么意思。”

那会她尚且稚嫩懵懂,只觉得他这话说得很是别具一格,很有自己的脾气和个性。

却忘了,像他这样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从小到大要什么没有,人人都趋之若鹜,拼了命要去显摆身份的东西,于他不过是唾手可得。

就像人人都在遵守规矩,可有的人生来就是规矩本身。

所以他才能说出“没什么意思”这样的话,也就不难怪那天晚上他能轻描淡写地说“不过玩玩而已”。

可不就是玩玩而已吗,左右不过看的就是个心情。

心情好了,花点力气逗弄宠溺一下,心情一般了,就丢在一边,任其自生自灭。反正又不用负责,操那么多心做什么。

周再换完衣服,出来看应双手插在风衣兜里,目光看着不远处,她顺着应的视线看过去,眼前除了一览无余的绿地草坪,以及三两个工作人员,着实没什么太大的看点,不明白她为何看了那么久,看到连衣服都没空换上。

周再走过去,站到她身旁,又是看了好一会,还是没看出什么门道,就碰了碰应缇的手肘,说:“看什么呢?该换衣服了。”

应缇转过脸,看着她,说:“你打吧,我看着。”

“来都来了,不上上手 ?”

应缇摇摇头:“没怎么打过,手生。”

周苒却是笑:“手生怕什么,这边不是有工作人员吗?麻烦她们教呗。”

应缇就要拒绝,周再按着她的肩膀把她推到换衣间,说:“乖,把衣服换了,我在外面等你。”

五分钟后,应缇和周苒站在位置上。

相比周苒的上道,应是真的手生,她握着高尔夫球杆就像握着什么烫手山芋,周苒笑道:“你家坏人不打这玩意吗?都没带带你。”

应缇低头,眼眸闪了闪,抬头若无其事一般说道:“他不玩这东西。

“有钱就是规矩制造者,又不需要靠它拓展人脉,拉拢权贵,他不玩倒是能理解。”

说着,周苒挥杆,球在空中扬起一个很好看的弧度,然后落下进了洞。

她很满意自己这杆球,收了杆子,让应缇试着打打看。

应缇试着挥了一杆,球没碰到,人倒是转了半个圈。

周苒笑道:“没事,这玩意就是拿来消遣的,我教你。”

后面周苒还真的教起了周苒,但应是可能心思也没在这上面,打得并不怎么样,十分钟后,应先打了退堂鼓,说:“你自己先打一会,我去上个洗手间。”

所谓消遣,如果当事人真的不感兴趣,再怎么学也是强求,周再说:“我再打一会,等会换个地方玩。”

应缇说:“不急,你慢慢玩,我顺便到附近走走,这边风景不错。”

说完应缇就走了,她先是去了趟洗手间,出来后,凭着上一次过来这边的记忆,到周边转了转,这一转,倒是遇见了熟人。

徐骋也在,除了徐骋,自己的妹妹应慈也在。

两人像是起了什么争执,妹妹神色很是着急,相反徐骋就冷漠许多了。因为距离隔得实在远,应提也看不清楚,但怕自己妹妹怎么了,她朝两人走去。

离得近了,才听到妹妹说:“我都不在乎,你一个大男人在乎个什么劲。”

徐骋正要说话,余光瞥见有人靠近,就要收回目光,见是应缇,他就那么顺势停下目光,侧着身体看她。

四目相对,应缇朝他点点头,又看向一旁的妹妹。

应慈也看到她了,神情有些遮掩,但很快又无事发生似的笑着朝她走过来,说:“姐,你怎么在这?”

应缇笑着说:“我倒是想问你呢,之前约你,你说周末没空要学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应慈转过头看了眼身后的徐骋,又转回来,说:“我不是还在聚合资本实习吧,有点事和徐总请教。”

应提说:“是吗?”

应慈应得相当肯定,说:“不然你觉得我来这边能做什么?”

一句话把应提问得哑口无言,她点了点应慈的额头,说:“要是遇到什么麻烦记得找我。”

应慈嗯了声,又朝她身后看了看,“那谁没来吗?”

明明妹妹也没说谁,可应就是知道她说的是淮,淡淡道:“他工作忙,我和周再来这边散散心。”

应慈说:“那行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还得回学校交作业。”

“不急,我明天就要去上海了,中午一起吃个饭,下午我送你回学校。”

应慈纠结着,期间免不了回头看向身后一直沉默不语的徐骋。

应缇哪里见过妹妹这样犹豫的时候,再看向不远处一直沉默的徐骋,一时不免好奇两人难道有别的事要谈?

正犹豫时,就听到妹妹说:“徐总,我中午要和姐姐吃饭,您一起吗?”

本以为徐聘会借故拒绝,毕竟是姐妹的聚餐,他一个外人掺和进来做什么,谁知听到他说:“方便吗?”

于是乎,本该自己一个人回到高尔夫球场的应是,回来时,身边带了两人。周苒正下场休息,仰脖喝着水看到她身旁的徐骋,一口水就那么喷出来了。

场面一时尴尬,应提说了声不好意思,然后带她去旁边的洗手间,说:“你怎么那么大反应?”

周苒没回她,一边洗脸一边不解:“这徐骋昨晚不是和苏晚禾在一起吗?怎么今早就和你妹妹了?”

“我妹在他公司实习,两人来这边谈工作。

“谈工作啊?不对,他一个大佬带谁也轮不到你妹妹吧?”

应缇确实也好奇,但也只能说:“大概是刚好临时凑巧了?”

周苒说:“那人看着城府挺深的,和你家那位不相上下,你让你妹妹小心点。”

应缇说好。

既然约了中午吃饭,四人免不了要一起同行。本以为会很尴尬,不想,徐骋倒是很好地当了个陪行者。

他大部分时候沉默,只有聊到金融领域才会说上几句,但说的也不多,只是恰到好处地为几人解惑,没有就此卖弄学识的意识。

中午一起吃饭的时候,周再免不了说:“这人看着挺不错的,苏晚禾赚到了。”

应缇笑笑没说话。

只是半路凑合到一起的,很多话都不能展开说,吃完饭,应是还想趁这会有时间和妹妹聊聊,手机响了。

是楼淮来电。

应缇愣了一下,本能地不想接。

随即又想,若是不接恐怕楼淮那边会起疑。尽管已经决定要和他分手了,但真的要谈分手,也不是那么快速的一件事,怎么才能分个干净还是一件要好好思虑的问题。

更何况,她目前的工作还没完成,她不想这时候和他谈这些影响拍戏状态的事。

想到这里,应缇和三人说了声抱歉,拿着手机到一旁接起。

电话甫一接通,就听到那边砸过来冷冰冰的几个字:“你在哪?”

应缇纳闷,还是说:“在郊外会所这边。”

楼淮看着手里刚拿到的照片,昨晚一再拒绝他的人,这会倒是和别的人聊的欢快。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她几时和徐骋这么熟悉了,能聊得那般面带微笑。

一想到她这会竟然是在和别的男人聊天,楼淮心里说不出的不痛快。

他将照片仍在一旁,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望着窗外的景色,说:“我下午没什么事,现在过去找你。”

应缇沉默没回答。

他笑着,有些冷地说:“不方便,还是不欢迎?”

应缇听出了他话里几分不爽,心想,这就不爽了,那她之前呢?不过她不和他计较,很好脾气地说:“方便,路上开车注意点。”说着不忘问,“吃了吗?要不要我给你点几道菜?”

后面这句话像是把楼淮心里那股烦躁很好地安抚了,他说:“你看着点,待会陪我吃。”

应缇哦了声,没有再多说。

以前都是她说话比较多,任何时候她总能把他的话接下去,还接得特别的好,所以两人聊天总不用担心没有话说的时候,可这会楼淮却觉得这通电话实在不知道怎么继续下去。

他说:“我一会到,定了个房间,你去房间等我。”

应缇又是哦的一声,听着很是乖巧,但又和以前的乖巧有些不一样,至于不一样在哪里,楼淮又说不出来。

大概是打扰到她和朋友聚会了,他只能这样想。

应缇接完电话,就地低头沉思了一会。

想着待会楼淮就要过来,她还要花心思应付他,她就觉得难过。

这种难过就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往她心尖里刺去。

她不禁想,过去五年每一次不确定和他的关系该何去何从的时候,那会她都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明明希望渺茫,却还是一次次说服自己,他能年年身边不换人,多少说明她对他事特别。至于要不要给彼此一个明亮的未来,这全凭楼淮良心了。

现在想想,楼淮可是个没心的人。

因此,她的难过是必然的。

应缇一边叹气,一边点进这边餐厅的小程序,给楼淮点了几道菜。

刚下完订单,手机顶端跳出一条信息。

备注楼先生,发来一条信息,是一个房间号。

号码是1209。

这串号码恰是她的生日。

每次出去住酒店,要是有这个号码的房间号,他通常会选,尤其是她每次回临城的时候,他都会在云顶酒店1209等她。

以前觉得是甜蜜的细节,这会全是含着锋锐的刀尖。

往前一步,就是鲜血淋漓。

应缇并不想让自己太过受伤,因此也没太在这个房间号上纠结多想,只是让餐厅那边的人把订的菜送到1209,也没回淮发来的信息,她摁熄屏幕,转身走向不远处等待她的三人。

对于等会楼海要来一事,周苒和应慈一点也不意外。

周苒调侃道:“我说什么来着,他忍不住的,这不是来找你了。”

应慈倒是没什么好气,简单明了:“那个渣男就会缠你。”

应缇说:“你下午什么安排?”

应慈看了眼徐骋,徐骋没说话,目光看着别处,她转回目光,看向姐姐,说:“我等会回学校。”

“那我送你。”

“不用了,待会那个渣男不是要过来吗?你还得来回跑,我自己回去。”

应缇还要说什么,就听到一旁一直沉默的徐骋说:“我送应慈回去。”

应缇寻着声音看过去,徐骋这人在说话这方面,和楼淮是不相上下的吝啬,无论是昨晚遇到还是刚才遇到,他话都是极少的。但男人话少是项优点,她转头看向应慈,正要问应慈怎么看,却见应慈看着徐骋,目不转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