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这几个月,应提的工作原因,没少和男性明星演员上热搜,甚至八卦娱乐号剪辑了不少她和其他男人爱情向的视频。
她这几个月的曝光度和话题度,比过去那几年要高出许多。
楼淮不大适应,但对于那些视频他都没什么太大的感觉。
无论营销号如何渲染,他一眼就能看出应缇和那些人没什么太大的熟悉,至多是同事关系。
就算是这个叫沈延川,亦是如此。
然而真正令他觉得不舒服,甚至觉得绝望的,是应在那档综艺中流露出的个人情感问题。
在此之前,他多多少少以为,就算她再潇洒,一次次和他冷漠对峙,他依然觉得,她没那么容易放下。
至少她心底是有他的。
楼淮想,这段感情,究其谁是陷入最深的,他一直都认为是应缇。
不是他自欺欺人,相反他甚是笃定。
他笃定地认为,就算分手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会是应提心里一个特殊的、重要的存在。
只要这点不变,那他们的分手,就不算什么。
他甚至在想,等过了这段时间,他将楼家这边的事情处理好,尤其是老爷子那边,他一再厌恶老爷子插手他的事情,插手他的人生就算了,竟然还把手伸得那么长,伸到了应缇那边。
老爷子最注重的便是家族企业的延续。
楼淮想,那就让他失望下也不是不可以。
老爷子都让他这么失望了,他偶尔反击下也只是礼尚往来吧。
可如今,应缇的那番对过去释怀的言论到底让他心里最后的那道防线彻底崩塌。
原来在她眼里,他依然是个很好的人,但她也实实在在是不需要了。
就是这一刻,楼淮想,他到底还是小瞧了她。
不论是感情方面,还是处事风格上。
一天过去,她和那个叫沈延川的热度不减,娱乐平台随处可见都是他们的消息,名字、视频、文字,几乎是楼淮一打开手机,这些消息便铺天盖地朝他砸来。
楼淮就在想,过去他到底是信誓旦旦什么?
他不知道。
他下车,踏上台阶,走进那厚重又阴森的大门。
老爷子这会正在前厅下棋,见他来了,朝他招手。
楼淮走过去,老爷子将装有黑色棋子的盒子推到他这边,说:“陪我下一盘。”
他执黑子,老爷子执白子。
今晚他下棋倒是稳准狠,二十分钟后,老爷子到底抵抗不住,落败。
楼观棋说:“你今天杀气很重。”
楼淮没说话,只是看着棋盘上被黑色棋子困住的白棋。
楼观棋又说:“保持住这种杀气,在商场上你才能时刻利于不败之地。”
楼淮没应声,只是挑着黑白色的棋子放到各自盒子里。
楼观棋一边看着,一边说:“儿女情长,不过是逢场作戏,以前我就和你说这种事情不要太较真,如今你也知道了,娱乐圈里的这些戏子,逢场作戏可是拿手的。”
楼淮手里正拿着白色棋子,听到他这话,手一顿,抬头朝他看去。
楼观棋笑了笑:“我说得不对?”
楼淮说:“时间不早了,您该休息了。”
将棋子归纳好,楼淮起身,刚走到门口,身后就传来楼观棋的声音:“自古以来,婊子无情,戏子无义,你姐姐当年就是太孤注一掷才落得现在这样孤零零的下场,我不希望你这样。”
楼淮在门口站了好一会,良久,他都没有回头,只是抬脚跨过那门槛,朝外面的走廊走去。
一直到深夜,淮都在听那段视频的声音。
短短的几句话,前后不到一分钟,然而他就跟上瘾了似的,以至于他打开电脑,看到应的行程安排,他给自己买了张机票。
次日,他果然在机场遇到她。
他们仍是没有太多的话可以说,或者应提依旧很反感排斥他。
一个很不争的事实。
毫无争议到了楼淮想视而不见都难。
偏偏这种时候,周序还要百般阴阳怪气,在他伤口上撒盐。
也就是这样的一个瞬间,楼淮知道,如果他再不做点什么,如果他还一味自负,那么他就是彻底失去应缇了。
尽管他早已失去她了。
他想,让老爷子失望还是太轻了,不够足以掩盖应缇被找上一事。
况且,楼家的事情不彻底解决,横在他和应缇之间的问题就永远无法解决。
就算他找她认错,一点点剖析他在那几年感情里的自以为是,她是否接受另作它谈。
退一万步讲,就算应缇愿意接受他的认错,楼家依旧是会那个不稳定的因素。
姐姐楼如愿的经历历历在目。
楼淮想,比起一个随时要爆炸的不稳定因素,还是让它彻底消失最为存在。
这个念头在过去萌生过几次,但终究没有成形。
他厌恶楼家,甚至考虑过决裂,但让它消失这一念头,他还真没彻底思考过。
可就在昨晚,在他坐在老宅院子外面的车子里时,这个念头一次次撞击他。
甚至后来和老爷子下棋,他老人家说的那些话,这个想法的轮廓又更深刻了些。
那么在这边见到应缇后,面对她疏离淡漠的态度。
楼淮想,是时候该这么做了。
在分手快半年后,他第一次强烈意识到,他不能失去这个人。
他不能接受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哪怕是并排的名字,哪怕是一点捕风捉影的恋情绯闻,他都无法接受。
他曾经将她带回家,从最初的怯弱瘦小,养成如今内心强大能够独当一面。
迎来的局面却是要他退出她的人生,从此和她再无半点关系。
哪怕造成如今这样破碎不堪的局面的人是他,依然无法接受。
他没办法接受。
彼此五月份那次找她时的气急败坏。
那会他曾说,她不就是要婚姻吗,那他可以给她。
当时他说得太轻巧,彼此都知道这话里的真心实意有几分,彼此也都知道,这不过是他不甘被抛弃时的最后一点意气用事。
所以不怪应缇当时说他??气急败坏。
他确实气急败坏。
他也确实从头到尾,没给过她足够的尊重,所以如今他被冷漠对待,确实活该。
但活该就意味着他就要像那战败的士兵,从此丢盔弃甲,束手就擒,接受最后的判决吗?
不接受这样的结局。
他和应缇在一起五年了,他是没想过两人的关系进入一种稳定的状态,但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光里,如果真的要和一个人一起生活,他想到的那个人只能是她。
这个念想从未变过。
当飞机穿过云层,他望向窗外。
只是现在,这个念想要变得更切合实际,要变得更加世俗,完全和他从前想法背道而驰,但与应是想要的,却又更近了。
楼淮想,这一刻,某种意义上他是不是和应缇同频了?
他们算不算得上是另一种殊途同归?
然而能回应他这个问题的人已经从他身边离开了。
没人能告诉他答案。
楼淮看着那层层厚重的云层,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