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这是你爸的大单子,除了投资方以外还有很多厦城当地的老总都在场呢。”习莲补充,有点担心自家女儿太跳脱出去丢人。
“嗯?投咱们家酒店的这个老板不是厦城人吗?”童习真拿起车上准备好的水果就开吃,八卦。
“不是,跟咱们都是崇京人,这人估计说起来也算跟咱家有缘分。”习莲捂嘴,一想起那户豪门语气就高了不少:“是总带着你玩的那个邵贺新哥哥的亲戚。”
童习真惊讶:“邵家人啊?”
“爸,你老厉害了,现在都能让邵家带着你做生意了。”
被女儿夸的童辉一下就把腰杆挺直了,嘴上说着没什么,其实表情已经出卖了自己。
“哎,都是人家老板抬举,所以跟你说了,到时候千万别给你老爸丢脸。”
“你要是觉得你贺新哥哥的爸妈厉害,那这次跟你爸做生意的更厉害。”
“是邵家真正有话语权的人呢。
童习真对父辈名流圈里的关系不太清楚,问:“谁啊。”
童辉告诉她:“是你贺新哥的舅舅,他母亲的大哥。”
“原来如此啊......”童习真嚼着草莓,回头:“哎,姐你听到了没……………”
一家三口回头,看向倒在后座睡熟的童云千。
看着睡得昏天黑地的大女儿,童辉挥挥手,压低声音:“让她睡吧,最近看她弄学校那些作品,老是熬到后半夜。”
“几个小时的飞机也挺累人的。”
童云千一路上睡得舒服极了,再被叫醒的时候商务车已经开到了投资方给他们准备的独栋别墅门口。
她睡眼怔松,带着行李下车,揉眼的动作变慢,看着眼前这栋装修和规模都十分阔气的简约派别墅,有点蒙了。
“我们......住这里?”
“投资方跟咱们家都是崇京来的,多少算认识,人家就邀请咱们到他的温泉别墅住,也方便谈生意。”
童辉捏了捏女儿的肩膀,“你看你天天弄那些作品,对着电脑,这颈椎僵的。”
“这里的温泉特别好,正好借人家的宝地好好调养一下。”
童云千没听到车上的家人的对话,看着这几乎像个小庄园一样的别墅,“爸爸你没有被人骗吧......遇到这么好心的合作方?”
童习真想进去赶紧享受一把的心已经野得没边了,拉过她的箱子:“哎呀你就别问东问西了,磨叽!快走吧!到时候你就知道人家是谁了!”
习莲笑呵呵的,扶着小女儿的肩膀一同进了别墅。
一头雾水的童云千只得跟上家人,在别墅的服侍生带领下入住,参观了解别墅里的所有休闲设施和服务。
她陪着家人走了大半圈就累了,独自返回待客厅。
别墅客厅做得很宽敞,挑高惊人,概念感的大吊灯悬挂着,白天阳光可以全方位铺撒进来,干净的地毯都闪着光点。
回来的时候,她发现玻璃门外的花园里多了个人。
有人坐在小院子里,背对着她,在玉石质地的棋盘前坐着。
童云千杵在原地,想着既然都发现人家在了,当做没看见就这么上楼实在太不礼貌,于是小步走过去主动打招呼:“您好,打扰了。”
穿着休闲装的中年男人回头,英俊清和又不失气场的样子映入她眼底。
看到他的第一眼,童云千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他身上经过岁月沉淀的强大气场中藏着凌厉,这股子劲她很熟悉,却又说不上在哪里见过。
身影单薄的女孩站在光下,白皙照人,确实天生就是一副招人喜欢的模样。
邵敬之见了她,把棋盘上的金丝眼镜戴上,微笑回应:“你好。’
这位叔叔一笑起来完全没了刚刚犀利的感觉,童云千有点害羞了,赶紧介绍:“我是跟着父母过来的,不知道您是不是就是那位和我爸爸……………”
“对,这次想和童总一起完成一个看样子很不错的项目。”邵敬之示意棋盘,邀请她:“今天天气很好,来坐一下吗?”
“等你家人参观回来,正好可以一起用午餐了。”
童云千不太擅长和陌生人打交道,不熟悉的人对自己的所有热情,她都下意识戒备。
但是碍于面前这位帅气大叔实在太温柔,外加上是父亲的合作方,她还是走了出去,到小院里。
这位别墅的主人在院子里种了很多植物,却不见一朵开花的植物,一眼望去绿花花一片,倒也养眼。
童云千走过去一看,是个国际象棋的棋盘。
邵敬之正在把所有棋子摆在初始位置,“我让人去准备茶水了,请坐。”
“不好意思。”她坐在他对面,抿嘴:“我不太会这个……"
“不太会的意思就是,其实还是略懂皮毛?”他始终带笑。
童云千悻悻一笑,心想以自己三脚猫的下棋水平,在一个舍得用玉做棋盘的爱好者面前…………
应该是撑不过三步的吧。
棋盘摆好,他首先对面前的小姑娘介绍自己:“我的名字叫邵敬之,你父亲的合作伙伴。
“按照辈分,邵先生,叔叔或者邵总,你愿意叫什么都可以。
童云千坐得板板正正,紧张说:“我叫童云千,您,您也随便称呼我就好。”
竟然姓?所以说他是......?
“听说你和我两个外甥是朋友。”邵敬之请她先走棋,聊着:“那我们其实早该认识。”
“您的外甥是?”她试着先动了一个白棋E4,抢占中心位置。
“邵贺新,邵临。”
他说,同时笑着赞赏她:“苏格兰开局?看来童同学跟我谦虚了。”
童云千听到这两个名字时明显顿了下,弯了弯手指,“原来您是他们的舅舅啊…………”
“好巧。
说回棋局,她解释:“我妹妹小时候上国际象棋的兴趣班总是不认真,我陪她上课的时候跟着学了一点基础的打法。”
“所有经历都在为你未来所发生的一切铺垫。”
邵敬之认可她,跟着下了步很温和的棋:“习惯对每件事都认真对待是个很难得品质,当然,未来你会知道,自己曾经所做的每份努力都不会浪费。”
童云千忽然被夸有点不好意思,更何况是个刚第一次接触的长辈,这么大一个老板,对她突然来这么一通表扬。
还真是......让人受宠若惊。
“我两个外甥各有各的不省心,你跟他们做了这么久的朋友,肯定照顾了很多。”他说。
童云千摇头,丝毫不邀功:“我和贺新哥认识的时间长,一直以来都是他照顾我。”
邵敬之举手投足十分云淡风轻,又问:“那邵临呢?”
“你觉得他那个人,怎么样?”
她噎住,心虚地眨眨眼,不知道该怎么说。
“也......挺好的。”
邵敬之失笑,戳穿:“看来是不怎么样。”
童云千默默低下头,尴尬起来。
“也不能这样说啦。”
“只是我以前没和邵临这样的人接触过。”
邵敬之观察她的走棋,语气就像日常聊天一般:“极度缺乏关爱的人,对待感情的行事逻辑和普通人不同。”
“你观察着你父母的恩爱,你妹妹和父母的相处模式,对健康的情感关系有直观的认知。”他说:“但是邵临没有这样的好运气。”
她不太懂对方想说什么,想起文身店顾莱姐姐说过的三言两语,问:“我听邵临以前认识的人说,他回家之前过得不太好?”
“确实是,他也不愿意跟人分享以前的经历。”
“一个苦辣都经受过,看上去无坚不摧的人,本来以为自己永远没有需要付出感情的一天。”
“但是有一天他遇到了想付出感情的人,却发现自己不会。”他摇头轻笑,拿着棋子下了一步,以守为攻,“于是他就只能用力过猛地进攻,把心血都掏出来,獠牙都拔掉,也不管对方是不是被他吓到了。
童云千听着,察觉到邵临的舅舅好像很关心他。
而且,这些话怎么觉得像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虽然总觉得面前的人有种什么都知道的感觉,但是这么一个只手遮天的大人物,难道会专门关注他们这些小辈之间的关系吗?
她环顾眼前的棋盘。
就像......她不觉得邵董这么个风云人物,竟然会在和她的棋局里落了下风。
童云千感觉自己在被面前这个叔叔哄着玩。
温柔的,不着痕迹的。
“您说这些......”她试探对方的想法,小心翼翼打量:“是想让我多关照邵临一点吗?”
邵敬之抬眼。
童云千的问话似乎在他意料之中。
“不。”邵敬之抬手扶了下镜框,挪动自己的战车,说出与她猜测完全相反的话:“你不觉得看着他对某个女孩子卖力不讨好,做什么都不对的样子。”
他温温和和笑着,颇有股黑色幽默。
“有种特别想骂一句活该的畅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