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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7

食堂。

拖拉机司机师傅东西一吃完,就要去维修部,小赖劝都劝不住。

这才多一会?

修车哪有那么快的。

“师傅,您慢点,那边肯定没好,您去早了也没用。”"

“我得盯着。”

方师傅就怕机修厂给他打马虎眼,不说不修。虽然小杜这个年轻人不错,但是机修厂又不是小杜说了算的,上头还有管事的。

管事的不上心,底下人嘴皮说破天也没用。

方师傅越走越快。

他到到时候的, 杜思苦跟小何他们正在用密封胶缠油管裂缝,怕漏,又多缠了两道。

“修得怎么样了?”方师傅看到大家都在忙活,心里踏实了。

修不修的好另说,起码小杜跟眼前的几个小伙子态度好,都都在认真干活呢。

“方叔,你来得正好。”杜思苦喊方师傅过来看,“您看这油管这,有个裂缝,现在裂缝小,缠个密封胶还能用。咱们先把农忙过了,要是以后这裂缝大了,您再过来换个油管。”换油管费用高一些。

方师傅伸着脑袋瞅了半天。

嘴里念叨着,油管,裂缝。

得记下来。

密封胶缠好后,小何又检查了接头,用板手拧紧。

弄完了。

“小杜同志,您看看这边还有什么要修补的吗?”小何又把杜思苦叫来检查了一遍。

这东西肉眼可看不见。

杜思苦扭头看向方师傅,“方叔,您的拖拉机这边已经修理了,您上来试试看,跟之前比有没有好一点。”

这就好了?

师傅心里有点打鼓。

这也太快了,就吃了顿早饭的功夫,就好了?

“真修好了?”

杜思苦:“咱们正在修啊,一边修一边调试嘛,要是哪里不得劲再修嘛。”都是半桶水,她连半桶水都算不上。

一起研究吧。

“方叔,试试吧。”

那就试一试?

方叔走到拖拉机前,拿了一个之字模样的摇把,然后走到拖拉机的前面,把摇把插到卡槽里,弯着腰,使劲的用力摇。

摇了好几圈,拖拉机终于启动了。

手摇拖拉机。

还挺费劲。

方师傅上了拖拉机,把摇把放好,“你们几个,别在后头,离远一点。”拖拉机前面轮子小,后面轮子大,有点笨重。

杜思苦跟小何几人离得远远的。

方师傅转动方向盘,握着油门操纵杆提速,拖拉机动起来了。

轰轰的往前开着。

嘿,起步好了,一点都不费劲。

方师傅又往前开了开,加速,减速,完全没有问题,就是不知道拖东西行不行。

得拉个车斗试试。

方师傅停下车,熄了火,跳下来,“小杜,这拖拉机比之前好用多了!你们这些年轻人不错啊!"

还真修好了!

方师傅又提出新的问题,“就是这拖拉机啊不知道拖东西怎么样,你们这边有拖拉机的车斗吗?装点东西给我试试。

那就是维修部的事了,杜思苦可帮不上忙了。

再说了,拖拉机没问题了,她也该去上班了,除去请假的那天,今天可是头一天上班呢。

“方叔,何同志,那你们忙着,我就先回工作岗位了。”杜思苦挥挥手。

走了。

师傅热情的要送她,杜思苦道:“您这边拖拉机的事还没完呢,就别管我了,你们忙去吧。”不是还要找车斗试试拖拉机的运载能力吗。

杜思苦走了。

路上碰到的工人同志都急着往车间走,她跟着人流一块走。

保卫科中午再去好了。

她先去看看那位女同志有没有帮她还手电筒跟短棍。要是帮她还了,那女同志的事她就帮着遮掩一下。要是没还,那很遗憾,她就只能实话实说了。

那位女同志的名声只能靠女同志自己想办法了。

至于昨天晚上跑掉的那个男的,应该不难找,昨天那个人后背挨了她一棍,应该有青紫。

那人的手又被女同志咬了一口,应该有牙印,深浅不好说。

现在是白天,那人胆子再大,应该也不敢在白天作案。

维修部。

就在杜思苦走后不久,徐副组长带着丁总工过来了。

小何他们去找车斗去了,就剩方师傅一个人站在拖拉机旁边,瞧瞧看看。

“师傅,我给你把我们机修厂的丁总工找来了!”徐副组长的语气特别骄傲。

她说过的话一定是算数的。

这不,厚着脸皮求也把丁总工给求来了。

方师傅诧异的瞧了徐副组长一眼。

这拖拉机都修好了,还要什么总工过来做什么?

他道:“徐副组长,不用了,我这拖拉机您甭管了,修好了。”

徐副组长笑着道:“我大早上你就是去找您找人来修车了,您别说气话,拖拉机这事咱们机修厂肯定会管的。”她以为方师傅是等久了,有脾气了,又劝道,“您放心,有咱们丁总工在,您这拖拉机都是小问题。”

徐副组长转头客客气气跟丁总红说道,“丁总工,您帮忙瞧瞧。”

这个干部怎么听不懂他的话呢?

方师傅声音一下子高了:“徐副组长,我这拖拉机修好了,现在在试车呢,不用修了,也不用看了!我这会缺一个车斗,测测车的载货问题。您要是真心帮忙,帮我借个车斗过来试试。”

“修好了?”

不能吧。

王老师傅不在,李组长也没回来,这拖拉机修好了?

谁修的?

徐副组长怎么一点都不信呢。

“你们这边的小何,跟维修部的年轻人,”方师傅道,“还有一个年轻的小杜同志。”

小何她知道,王老师傅的徒弟,但是这年轻人还没有出师啊。

单独干不了修车的活。

小杜又是哪个?

这年轻人胆子可真是大啊,要是把拖拉机修坏了可怎么办啊?

最便宜的拖拉机一台都要小一千呢。

这些年轻人一年的工资都赔不起。

铁路家属楼。

杜家老三一早就起来了,冲了个凉水澡,换了衣服就出门还自行车去了。

还了自行车之后,人就没影了。

杜家老五昨天晚上没睡好。

昨天她妈又找了床被褥,铺到上铺了,让表姐于月莺睡。

上下铺,谁也挨不着谁,挺好的。

可是这表姐于月莺大晚上的也太折腾了,一晚上翻来覆去的,弄得这上下铺吱呀吱呀的响。

连带着她都没睡好。

早上起来老五就有意见了,“妈,你不三哥屋那床板拿到我屋,让表姐睡床板吧。”

省得半夜翻身吵醒她。

杜母瞅她:“你啥意思,你表姐睡上铺,又挨不着你,你这孩子怎么这么霸道啊。”

老五:“我哪霸道了,我又没不让她住,我就是不想跟她上下铺挨着。要不你把三哥那床拖过来,把我这上下铺换过去。”

杜母不同意:“你哥个子高。”上下铺短了点。

老五看于月莺过来了,就没再说了。

她拿了垮包,去上学了。

于月莺要去给父母送早饭,可她刚才去厨房看了,什么东西都没有。

“姨妈,早上吃什么?”

她小心的问。

“等会我带你去食堂去买点。”杜母问,“昨天从医院带回来的碗洗了吗?”等会要装吃的送到医院去。

于月莺愣了一下。

碗是杜家的表弟送回来的,她没动。

杜母去厨房找了找,打开一看,饭盒没洗。

她拿出来交给于月莺,“外头有水龙头,你拿去洗一洗。”说完,往自个屋里看了看,这都几点了,老杜怎么还没起来,今天可是要上班的。

杜母去屋里,一巴掌拍到老杜的身上,“起来去上工。’

嘴里念叨,“叫你戒酒不肯听,酒这东西又费钱又伤身。”真不知道男的怎么喜欢这东西。

杜父醒了。

昨天被老卫灌了半肚子的酒,现在头晕得厉害。

“糟了。”杜父想起来,昨天好像在老卫家应承了什么事。

“又怎么了?”杜母沉下脸。

又有什么事当得了一个糟字。

杜父不肯再说,只含糊道,“想到了昨天晚上做的噩梦。”

完了。

昨天喝酒的时候他糊涂了,竟然答应老卫帮老卫小儿子找个活干。

还说火车头现在缺个司炉工,司炉工就是给锅炉添煤的。

这本来是杜父为三儿子找的工作,这找人情找关系就费了老大劲了。他这嘴真欠啊,怎么喝了点酒就把这这工作的事给出去了呢。

别看司炉工累,以后做久了,可以升副司机,以后升司机也是有指望的。

杜父决定等会就提瓶酒上老卫家,把酒还了,工作的事只当没提过。

“孩子妈,咱们家酒票放哪了?”

杜母本来在翻抽屉的,奇怪了,户口本明明放在这的,怎么找不着了?

本来找得心烦气躁的,又听杜父问酒票,这一下子就火了:“酒票,你还想喝呢!你兜里有钱吗就买酒!买着干什么啊!”

“我给老三寻摸工作,我们铁路的,眼看着有戏了,这买瓶酒送过去......”杜父说的是真话,只不过有一半没说。

找工作的事啊。

杜母的气色眼看着变好了:“正式工还是临时工啊?”昨天隔壁小刘还孩子们的工作说事呢。

虽然杜母附和了,但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