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月莺太委屈了。
出门在外,人在屋檐下,她都低头了,都在杜家当保姆干活了,还想怎么样。还把偷偷摸摸把她暂住?口给销了,有这样的?人吗?
于月莺在火?上就想明白了。
她?口的事,跟杜家脱不了干系!
忒缺德了。
前脚把她?口销了,后脚报案说她是黑?,?派出所的同?把她当盲流抓了。
心太黑了!
于月莺倒是忘了,之前杜家给她买了火?票,送她上了火?,她要是不逃票,这会早就安安生生的倒了家。
黄彩荷抱着闺女,顺着哄。
于强则是找收容站跟大?部的人问明情况,“?长,我看这事肯定是误会,你们知道的,我们一家去?戚家走动,开了介?信的。”他仔细的说明情况,“后来月莺她姨妈跟她投缘,非把人留下,说要给介绍婚事。’
他拿出于月莺上次寄来的信
信上写着,姨妈介?了一?姓?的人家,是家中长子,在煤厂工作,有城里户口,一家人住在一起。
这信主要是征求父母的意见。
于强身体不好,但是跟人谈事还是很有条理的,五沟大?的大?部,本来就是护着本地人,于强身子骨不好,不能下地干活,全靠他媳妇拌家。
两人总共也就生了两个女儿,小女儿还小,以后也只能靠这大女儿。
反正,是怎么惨怎么说。
另一边。
“月莺,你先别哭,你姨妈家怎么你了?”?彩荷?她把眼泪擦干净,“你慢慢说。
于月莺哭过之后,也慢慢平复下来了。
就说了,姨妈?她干活,洗衣做饭,扫地。还有姨父,之前对她一般,不不关心,后面突然说?她走。
一天都不?耽误,火车票都给买好了。
她不过就是不小心把票弄丢了,多住了天,这杜家人就销了她的户,派出所又恰好上门把她抓了。
“妈,就是他们干的!”于月莺紧紧的拉着黄彩荷的胳膊,“妈,这口气我咽不下。”
黄彩荷问:“你信里说的那个对象,见着了吗?”
女儿说的那些事都不重要,现在最关键的她姐给月莺介?的对象。
相中了吗?
“见了,”于月莺表情不好,“五大三粗的,他是在煤厂工作,手都洗不干净。”
“是正式工吗?家里有几间房?”黄彩荷追着问。
五大三粗,那不正说那年轻小伙子长得高高壮壮的,能干活养家。
这多好。
“是正式工,”于月莺回想了一下,她去的?家的时候,“三四间房吧,没姨妈家大,院子小一些。”
那就行了!
黄彩荷神情都松了下来,“那就行了,城里户口,又有工作,还有房子。”等会,这么好的条件,怎么会同意月莺的?
“那小伙子有没有哪你不?意的?”
于月莺哪哪都不?意,跟隔壁江比起来,那贺大富差远了。
“妈,他憨傻憨傻的,还是家里的老大,负担太重了,”于月莺挑毛病,“那天我们去他家的时候......”
她第一次相见贺大富迟到没来的事说了。
反正,贺母不太大方。
黄彩荷:“这人嘛,总不可能十全十美的。你呢,就先答?他,先把这事定下来,把户口迁过去,咱们慢慢来。”
憨傻的女婿好啊。
不憨不傻,那以后能听媳妇的、愿意拉拔媳妇娘家吗?
凡事有两面,不能只看坏的一面。
黄彩荷对这个未来女婿倒是挺满意的,她同样清楚,她姐为了给月莺找着这么一门?事,是费了心的。
阳市。
铁路家属大院。
杜家请人看了黄历,其实十月宜下葬的好日子,挨得最近的就是10号,可惜已经过了。再就是十四号,宜婚娶安葬。
十天的天气虽然转凉了,但是老人也不能在家放太久。
铁路这边没有专门的安葬区,所以杜爷爷最后是葬在公墓里的。
公墓不便宜,要一百块钱,更好一点的地方要三百块。买了两块紧挨着的墓的,这是杜奶奶要求的。
这钱也是她出的。
钱是她跟老头子这些年的棺材本,人死了,该拿出来用了。
下葬这天,天上一天云都没有,蓝得很。
出了一天的太阳。
可到了晚上,突然就下起了?盆大雨。
杜家的灵棚已经拆了,屋外在的白布也收了起来,杜爷爷的黑白相挂到了墙上,下面有个长条供桌,摆了供品跟香炉。
杜父把照相馆的全家福跟杜爷爷杜奶奶的合照拿了回来。
全家福挂在了杜父的房间,老人的合照原本杜父想挂在杜奶奶屋里,可是他妈一看到合照就抹眼泪。
触景生情。
杜父只好先把照片收起来。
杜有军的媳妇何三蓉十三号晚上赶回来了,十四号送了老公公一程,倒是没耽误。
杜文也在半路被叫回来了,还是杜思苦拿着电话本去邮局打的电话。
爷爷过世,不光叫杜文回来,还要给亲戚们送信,电话本上能联系上的,杜思苦打电话过去通知。
电话联系不上的,就让老三写信一家一家通知。
像杜母的娘家,就是写信过去的。
杜二的介绍信最长只有七天,这肯定是不够的,他自个拿了户口本,去派出所办了一个暂住户口。
又延长了七天。
本来,他可以办寄挂户口,就能城里长住下去了,再加上爷爷安排的派出所工作,其实可不用回大队了。
可惜啊。
这寄挂户口他用不上,他得回小河支队去。
小河支队那边有个林场,成分不好的黑五类被送到那去了。小苏同?跟她妈都在那边,日子不好过。
他在支队领了个民兵队长的职位,能?一?她。
办户口的时候,杜二顺嘴问了一句:“之前在杜家的那个黑户,遣返了吗?”
“早就遣返了,估计在改造呢。”派出所的同志说道。
送人过去的民警同志昨天就回来了。
杜二又问,“这改造的人大队要是给介绍信,还能再出去吗?”
“那肯定不能啊,这些人想要回城还要审查呢,大队那边要是随便开介绍信,要被追责的。”派出所的同志说。
没户口的不能来城里,本来城里人就多,这要是谁都能来,这城里的冶安得乱成什么样。
挺好。
杜二放心的回去了。
他敢肯定,小姨家那位表妹还会再来的。
杜思苦在家里呆了五天,数着日子等十六号呢。
从十号算起,十六号就是杜爷爷的头七,头七过完,她就能回厂里去了。
她也就请了七天假。
杜爷爷去世,头几天她肯定是难过的,可现在都第五天了,人也葬了,这难过的心也淡了。
人老了,总会去世的。
谁不死呢?
十四号晚上下了一夜的雨,第二天早上起来,院里都是湿的。
降温了。
外头冷起来了。
杜思苦里头穿了一件薄的,外头又把从袁秀红那借的衬衣套在外头,还是有点冷。
老五在柜子里翻了半天,翻到一件小时候穿过的毛背心,可惜这颜色不行,这是蓝色毛线跟白色毛线一起织的。
再翻,柜子里都是红色花色的毛衣。
好不容易找到一件黑灰色的,但是小了,不能穿。要不就是太厚了,穿了热。
就没一件合适的。
杜二杜老三他们倒是不怕冷。
小姑抱着一堆脏衣服过来了,“老四。”她往杜思苦手上递。
杜思苦退一步,没接。
怎么,她这两天在家帮着做饭了,帮着干活了,就该帮着把衣服洗了?
凭什么?
小姑一愣,皱起眉,“老四,以后你就留在家里了,你奶奶身子不好,需要人照?,这事你知道吧。”
什么?
奶奶需要人照?,就她留在家里?
不工作了?
杜思苦脸色冷了下来,“小姑,照?奶奶是我爸跟二叔还有你的责任,跟我没关系,法律写着呢,难道你不知道?”
还有这事?
杜小姑(杜得敏)眉头皱得更紧了。
杜思苦:“我跟我哥他们只有养父母的责任,就算我爸妈没了,这养奶奶也是他们的的事,也落不到我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