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得大雄宝殿的方向,有佛光漫天,大放光明,好似七彩飞虹,哪怕是青天白日,也清晰可见。
众人的漆黑瞳孔倒影出璀璨彩光,映得每个人的脸色都惊愕不定,怔然的立于原地。
“那是......什么?!”
“佛光降世?”
“莫非是......寺顶泉下的隐殿,出了异变?”
一众僧侣脸色各异,都看呆了。
数息之后,众人回过神来,纷纷朝大雄宝殿赶去。
广妙不知为何,却突然变得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他皈依佛门最久,当属广字辈的大师兄,甚至那位云游四方,陨落在外的广明,也是他替师授艺,接引入道。
所以,对于隐殿魔窟的内幕,广妙也是知晓最多的。
往昔那些进入魔窟的修士,可未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今日,莫非......
广妙猛地想到了一种可能,脸色微微苍白。
另一边。
有几名禅和子慌慌张张跑到智真长老的云床前跪下,大叫道:“长老,不好了!快些醒来,要天翻地覆了!”
智真长老正梦到给鲁达制度,赐名授牒,此刻被几人吵醒,面露不虞之色,只得起来,
“什么天翻地覆,尔等修禅多年,还未驯服心中猿猴?惩尔等坐地三日!”
几名禅和子面面相觑,不敢违背,只能低头站起。
说罢,智真长老走出房,抬头一看,大惊,
“那大汉莫非是圣僧罗汉,如此显灵,竟真的炼化魔罗!更是除了魔窟一众妖孽?!”
智真长老一卷袈裟,健步如飞,就化作一道道光冲到大雄宝殿前落下。
佛门清净,即便是智真长老也不敢怠慢,只能静步入殿。
广妙、广汉等僧人也先后赶了过来,见到智真长老身影,纷纷面容肃然,行了个佛礼。
大雄宝殿上空,那璀璨的佛光已经渐渐消散。
众人都隐隐察觉到,文殊院的佛气竟变得浓郁活跃几分。
“随我来。”
智真长老吩咐一声,迅速穿过大殿入了里面小屋。
但还未靠近小屋,众人便闻到一股馥郁酒香传来,那酒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托着,直钻鼻腔,甘凛异常,顿时勾动了广汉等人的腹中酒虫。
智真走进了小屋一看,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身后众人也似乎看到了什么惊愕画面,个个呆傻在原地。
只见小屋中,一个几乎赤条条,光着半边腚,不知抢来哪个老和尚的袈裟缠在腰上的大汉,坐在地上,露出脊背上花绣来,只顾大口往嘴里灌酒。
面前摆着一地供奉给佛像的斋饭,供品,都被这大汉风卷残云,吃了个干干净净。
这大汉,不是鲁达,又是何人?!
鲁达见到来人,嘿嘿一笑:“虽无牛肉猪肉羊肉狗肉,也有枣糕馒头福馍瓜果,可下酒,可解乏,哈哈哈哈!!”
说罢,鲁达倒地就睡,鼾如雷响。
翌日,鲁达一行人收拾行李细软,准备下山离去。
“娘子你们先收拾,我去跟智真长老辞行,顺便有事要问。”
“相公去吧,我们在山门处等你......黑君子,你的袈裟就别带了吧?”
鲁达举目看去,便见黑君子蹲在院中地上,身上却披了件破破烂烂的七衣袈裟,正歪头盯着写在地上的偈语,似乎还在参悟什么。
此刻猛地听到白素贞在呼唤自己,黑君一对耳朵顿时立了起来,踮脚就往院外逃,
“袈裟,这是我的宝贝袈裟,是本君子赢来的!要带上的!”
袈裟,最初本就是用破碎的布料缝合起来,又叫做‘杂碎衣''或''割截衣’
而七衣袈裟,便是用七条布料缝合而成。
黑君子每次跟僧人辨经,若赢了,便取对方袈裟的一条布料,若输了....………
所以黑君子把自己这件袈裟,看得无比宝贵。
鲁达见状,摇了摇头,不欲多管。
倒不是黑君子也仰慕起佛法了,而是这狗子先是接触孔孟之道,后又涉略释家佛理,开始明智,拟人起来了。
本能的,想学人的知识。
这就是黑君子的“道”啊。
鲁达自然没有理由,去劝阻、插手别人的求道之路。
顶多当这狗子的护道者罢了。
鲁达取路便朝大雄宝殿而去。
智真长老似乎早就料到鲁达会找自己,早早便在殿中等候。
也退了所有僧侣,大殿中,只余他一人。
“洒家见过大师。”
鲁达迈过门槛,朝智真长老行礼后,主动上前,站在佛陀神像前,恭恭敬敬的上了三炷香。
这三炷香,不是看在释迦摩尼的面子上的。
而是看在智真长老的情分上。
两世为师,今生鲁达虽不再皈依佛门,拜智真长老为师。
但这段时间,在文殊院承蒙智真长老照顾,更是凭借他的一己之力,力排众议,准许鲁达入魔窟凝煞。
鲁达心中,自然也记得智真长老的好。
智真长老立于一旁,安静的等鲁达上看完毕,这才双手合十道,
“鲁施主不再多些时日了?”
“不住了。唠叨许久,也该赶路了。”
智真长老颔首,不再多劝,而是转而问道,
“不知鲁施主可否炼化那黄泉魔罗真煞?”
“炼化了,多谢长老成全。”
哪怕智真长老早就猜到了,甚至能从鲁达的气息中察觉到些许端倪,此刻听到鲁达承认,智真长老还是忍不住失神片刻。
多少年了......
智真长老面色红润,抚掌笑道:“鲁施主果然是我文殊院天降的福星。”
瞧,洒家取了文殊院的宝贝,文殊院上下僧众包括智真长老,还得感激自己呢!
鲁达无奈道:“长老谬赞了。’
“对了长老,我从魔窟中,找到了这个......”
说着,鲁达取出那记载了半部《大方广佛华严经疏》的金织手稿,托在手中,递给智真长老。
智真长老面色一凝,接过金织手稿,定睛一看,不由得瞳孔骤缩,隐现骇然之色。
良久后,智真长老才开口说道,
“还好鲁施主并未贪恋作祟,敝帚自珍,而是将此物交予老衲一观......此乃,魔经。或者说,是被魔头篡改的《大方广佛华严经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