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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先生，我只是赛前和你多交流交流嘛！”周墨白眨巴眨巴眼睛，一脸与人为善的和蔼笑容。
吴应卯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以他经验而言，周墨白这种笑容的背后，一定隐藏着一个咕嘟咕嘟冒坏水的主意。
在县衙外面的投注点上，忽然传来一阵混乱，十余名侍卫用身体和刀鞘在拥挤混乱的人群被挤出一条窄窄的通道来，一对少年男女缓步前来。
“小公爷，现在赔率是一比五十，赌押周墨白胜，押一两银子赔付五十两银子，小郡主小公爷二位押多少银子？”衙役心下诧异，但脸上不敢露出丝毫笑意，仍旧恭敬答道。
“够了！裁判——”程汝亮悲愤地拍案而起，高声道，“此儿胡言乱语，扰我神思，能不能请他闭嘴！”
与此同时，一封密函从永嘉发出，通过温州百户所转呈，直通往京城锦衣卫镇抚司，密函中详细阐述永嘉县令杨鼎鑫擅用官府印鉴为信，言辞灼灼，言道杨鼎鑫大肆鼓动百姓竞猜比赛胜负，获取不菲银两，左近民众，为之家破人亡者有之，卖儿卖女者有之，实为毒害百姓的奇淫巧计云云。
最终，胖乎乎的身影转悠了一整天，悄悄到周府后门，敲门而入。
“这年轻人就是周老太爷的独子？棋艺如何？据说没人见他下过棋？”
周墨白派出吴应卯四处探听，知悉市坊间的各种消息，均预言自己必败无疑，脸上波澜不惊，似是早如自己所料。
“罗老，您也来了，精神愈发矍铄了！”
在大家喝茶饮酒、大声讨论之时，谁也没有注意在角落里一个胖乎乎的身影正立起耳朵仔细聆听，良久之后，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在桌上留下几个茶钱后，悄悄从侧门溜走。
程汝亮刚一坐下，周墨白又前倾身体，故作神秘道：“听说，外面押你赢的很多，你在自己身上下注了没有？”
“程先生，您吃了吗？”
“你赢过很多高手吧？”周墨白像后世娱乐记者一样刨根问底。
人群如潮水翻涌，有争涌上前踩着别人脚面，大声呼痛的。也有小媳妇出门被登徒子悄悄拍了一掌香臀，赫然惊呼的。还有调皮的孩子在大人腿脚之间钻来钻去，叫骂连连的。甚至还有些泼皮无赖浑水摸鱼，偷拿别人怀中钱袋，被监守县衙外面的捕快发现，一顿棍棒打得哭爹喊娘的。
“回小郡主的话，决赛开始之前，均可押注。不知小郡主小公爷要押多少，押赌哪一方胜出？”衙役不敢怠慢，殷勤地拿过登记账簿，恭敬答道。
也有的说，周墨白在茶楼赌棋曾经大胜过永嘉棋手黄员外，那局赌棋据说周墨白胜了百余子，当日有十余人可为见证。虽然老黄同志算不得什么弈林名手，但到底是有两把刷子的，棋力倒也不是很弱，要胜他上百子也极其不易。
江南棋王大赛爆出开赛以来最惊人的新闻，周墨白代父出战，迎战新安派第一高手程汝亮。
棋盘左右放了两个褐中略带紫色的黄花梨棋盒，盒中盛放满满的永昌云子，白子温润如玉，黑子漆黑润泽，质地细腻玉润，色泽晶莹柔和。
……………………
杨鼎鑫和陈师爷的脸色凝重，看向周墨白的目光中内容格外丰富。
“李老弟，这次程老弟身上你押了不少银子吧？”
“……”、
此言一出，四周本来人头攒动、热闹非凡的场面登时安静下来，旁边的闲人纷纷侧目过来，吃惊地看着徐家姐弟。后面的踮起了脚跟，争相看过来，想看看究竟是谁敢赌押周墨白胜出，这简直就是将白花花的银子送人嘛！
右侧一位面容俊朗的弱冠少年，一袭月白长衫，飘逸洒脱，器宇不凡，脸上始终保持着温润的笑意，一双黑亮的眸子不时眨了眨，眉目之间透出若有若无的狡黠。
为了保证决赛的严肃，经知县大人杨鼎鑫同意，三番棋决赛转移到县衙内厅举行，十余位弈林名家受邀担任比赛的裁判和见证。
正是今日对局的程汝亮与周墨白。
内厅正中一张方桌上，摆放一块楸木棋盘，色泽金黄，木纹细腻，颇有旧色，应该有些年头了。
县衙内厅里也团团坐了不少人，但四周十分安静，无人大声喧哗。
天空泛起通彻的蔚蓝色，晴空朗朗，万里无云，一扫端午时节即将到来的绵绵雨意。
一场风云，眼看就要在大明朝永嘉一地席卷而起。
衙役的眼睛瞪圆了，一张嘴巴张得大大的，还有身边若干旁观的若干闲人，也露出了同样的表情！
“请问现在还可以投注吗？”徐梓萱问道。
“看来，事情进展得相当顺利呀！”周墨白脸上露出微笑。
街边的闲人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互相聊到大赛的时候，这个胖乎乎的身影也悄悄地伫立一旁，倾听市坊间的各类传言。
“……”
未能和周源对局，一雪当年半子之负的耻辱，实为平生遗憾，程汝亮昨夜无人之处暗自捶胸顿足长叹不已，眼前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年轻人代父出战，自己胜出是理所当然、众望所归，但有胜之不武之嫌，若是输了……笑话，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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