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程汝亮,包括在座的众多名手均发出疑惑声。
程汝亮深呼吸一口气,探手抓起几颗棋子放到棋盘上,猜先。
“程先生别激动!”周墨白耐心地解释,“这是我的吉祥物,”
双方再应对十余子之后,白棋愈发危险,一只活眼也没做出来,看样子颇有魂归九天的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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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账……”程汝亮头皮一阵发麻,起身跳将起来,“你这是干什么?”
“别怕,周公子一定还有机会赢!”徐梓萱说罢,一双美目悠悠望向内厅方向。
但“江南棋王”的称号太过诱人,程汝亮不得不忍辱负重、委曲求全。
这次周墨白老实了许多,不再用一些八卦的问题来纠缠程汝亮。
程汝亮对着这手棋左看右看,抬起头来,眼珠子都红了,咬牙切齿地低声道:“你到底会不会下棋,有这样一开始就碰过来的吗?”
接着周墨白想都不想就回应了一手,很果断地扭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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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白棋顽皮地在棋盘上摆一路五子棋,严格来说,也没有违反围棋规则。
程汝亮强忍怒气,伸出两根指头数了数盘上棋子,正好是双数,周墨白执白先行。
这种开局犹如一个不会打架的人,遇上武林高手,什么招数都不讲究,像块狗皮膏药似的扑上去就黏在一起,手缠脚绕,死缠烂打,偏偏你还扯都扯不掉。
周墨白友好地冲他笑笑,一双手在桌子底下捣鼓半天,一只毛茸茸的家伙被拿到方桌上面,尖耳朵,大尾巴,小眼睛滴流滴流直转,两只小爪子捧着几颗花生,嘟囊着腮帮子吃得正欢。
衙役和四周的闲人一脸幸灾乐祸的笑容,国人向来不乏阿q精神之人,看到别人输银子,即使自己也没什么好处,但总是一件很令人心情愉悦的事情。
围棋,从来不是程咬金的三板斧!
“……”
担任总裁判的还是温州府名宿何大成,老头年岁大了,这些年很少与人对弈,能受邀担任棋王大赛总裁判自是十分激动。他见时辰差不多了,缓慢地走到正中的方位坐下后,面色凝重,环视四周,张开缺牙漏风的嘴,缓缓道:“决赛首局,现在开始!”
周墨白既不讲究布局,也不讲究余味的方式,让号称新安第一高手的程汝亮恨不能起身挥袖,愤然离去。
这次周墨白总算勉力支撑下来,没有中盘崩溃,但程汝亮的白棋一直稳稳把持着上风,衙门里观战的衙役不时向外面围观的人群传播内厅决赛棋局的最新消息。
五百两银子,在永嘉县城里差不多可以买一座小院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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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顽皮,围观众人忍不住一阵窃笑,沉闷的气氛一扫而空。
这种短兵相接的棋形是围棋中最直接最激烈的手段,双方没有回旋余地,除非脱先,否则只有拗断厮杀。
周墨白古灵精怪地眨眨眼睛,抓起棋子来,握在掌心之中像骰子一样捂住吹了口气,往棋盘上一掷,口中喝一声“开”,只见棋盘上咕噜咕噜滚动两颗棋子,猜双。
“安静!”何大成漏风的声音响起,“各位,决赛第二局,现在开始!”
不过好在开局数十字后,棋局形势很快就逐渐明朗起来,白棋的一条大龙在厮杀中被黑棋紧紧围追堵截,左右翻腾半天,也没做出两只活眼来,形势岌岌可危。
他喟然长叹一声,眼中泪光闪烁,迟疑半晌,终于拈起黑棋应了一手扳。
周墨白如果在场,一定会大加夸赞,整个剧场的气氛节奏控制得都很好,姐弟俩的演出可谓高潮迭起。徐邦瑞表现赌押失败之后的情绪表现可圈可点,奋起再博一把的嘴脸刻画张弛有度,特别是徐梓萱最后悠悠一望,将姐弟俩对未来的胜利充满了期待又暗含担忧的心理表现得淋漓尽致。
“再来!”徐邦瑞又一挥手,手下的侍卫再次捧出一大包银子。
消息传出,县衙大门外,再次涌起喧哗浪潮,所谓几家欢乐几家愁,有不少押中周墨白中盘认输的赢了银子,兀自后海为何不多押点银子,更多的人赌押周墨白数子计算胜负的就输了银子,忍不住在衙门门口顿足唾骂。
他仰天长叹一口气,再次在心里问候了周墨白诸多直系女性亲属一番之后,拈子应了一手扳。
“你……”程汝亮再次勃然大怒,这厮上午也碰,下午也碰,这围棋怎么在他手里就只剩下死缠烂打了,好好的风雅对弈被弄得跟泼皮无赖打架一般。
押赌周墨白中盘推枰的人一阵哀叹,看样子周墨白还能坚持到棋局结束,意味着他们投注的银子又输掉了!
数十道目光齐刷刷盯住正中桌前的两位棋手。
双方从序盘起就纠缠不清,包围与反包围,追杀与被追杀,黑白双方一直互相掐着对方的脖子,从边角杀到中腹,直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古代围棋实行座子制度,下棋前要现在棋盘上四角星位摆放两颗黑子两颗白子,对弈开始,先手白棋一般都是挂角或者分投,然后徐徐拉开厮杀的序幕。
“再押五百两,还赌我师父周墨白胜出!”徐邦瑞看起来有些面目狰狞,像是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