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了监房,方镖头睁开了眼睛。拿出平时节省下来的水,用半幅撕下来的内衣衣袖沾着,简单的擦了擦脸。
“咳,苗员外,多好的人啊!”
“回老爷,犯人晕过去了!”一个衙役躬身回报。
早起的鸟儿喳喳的叫着,老人走到窗前。透过冰冷的铁栏,随手把坚硬的窝头碾碎,洒在窗台上。
“还有,我们在感业寺地牢中解救少女四十二人,现已在堂外等候,随时可以指正凶手。”
“来啊!把凶犯带上来给大人瞧瞧!”
坐在明镜高悬的匾额下胡老爷一拍惊堂喝道:“带人犯方中天!”
那是牢里提供的伙食不但很难啃动还不管饱,方镖师已经习惯了每天留下一点早上喂那些小鸟。特别是灰色的那只,一点也不怕人。每天像和他约定好似的按时等在那里,吃完后才扑腾着翅膀欢喜的鸣叫着离开。
“老爷,我冤枉!”方镖头虚弱的回答。
被戏耍了吗?不会的!我一个将死之人又身无长物,有什么可欺骗的。而且从那青年的目光中他感到了真诚。
指着垂头丧气被按着跪在地上的了空,云端说道:“大人,这就是主犯了空。相信大人并不陌生。我们在整理物证的时候发现了一些和大人有关的记录,了空还声称和大人私交深厚。但小民相信以大人的高风亮节廉政爱民,了空之流纯属诬陷,所以擅自做主把他们捏造的所谓证据都烧了。”
“不用了,够了够了!”胡大人连连摆手。
突然衙门口响起了激烈的鼓声,那是鸣冤的鼓声。接着几百人涌了进来,还不断的有人赶来。那个曾经承诺过他的青年虚弱的被人扶着,却脚步坚定的缓缓走了进来。
胡大人此时冷汗都下来了,在他所辖之地出了这么大的案子,就算与自己毫不相关,只是失察的罪名就够让他喝一壶的了。何况这些年自己也没少往感业寺跑,明知道那些陪侍的少女有问题也从没过问过。现在了空倒了,自己的末日还远吗?
算了算日子,今天是县衙提出期限的最后一天,或许自己也该上路了。
“呵呵,大人!我们当然不能空口无凭的无理取闹,证据我们已经收集的足够了,甚至凶手我们都帮您抓到了。来!把咱们找到的人证物证都给大人呈上来!”
“威!武!”四下衙役中气十足的呼喝着。
“是的大人,还有一些因为路途遥远时间紧迫还在赶来的路上。今天大概能到一千多人,明天肯定可以翻倍。”
而云端接着说道:“这了空先害死了原感业寺老主持后自封主持。接任主持之位以来,先自称佛主转世以各种手段欺骗无知百姓从中大肆敛财。后又以招收神女为名,蒙骗少女三百余人上山清修,随后被了空等人以暴力威胁卖往各州县青楼,几年后事情败露才被迫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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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毕竟在官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随机应变的本事还是有的。于是说道:“了空一案证据确凿,我们择日再审。但这和方中天的案子有什么关系?”
胡老爷冷不防被吓了一跳,旋即反应过来猛拍惊堂。声嘶力竭的叫道:“呔!大胆刁民方中天!苗家的灭门惨案证据确凿,你本已招认。谁知十天前你却当庭翻案,又聘请状师为你开罪。如今那状师在哪里?证据在那里?你口口声声喊冤枉,无非是想拖延时间继续苟延残喘。来啊!大刑伺候!将这不知悔改的凶徒重责五十大板!”
绝望反倒让他产生了勇气,于是猛地抬头喊道:“青天大老爷,小民冤枉啊!”
云端步履蹒跚的走上前来扶起了他,歉意的说:“方镖头,我来晚了,让你受苦了!镖局老掌柜重伤在身不能来接你。你的其他同僚也都在四处奔走,联络被拐少女的家属和被了空欺骗过的苦主。所以他们嘱托我来接你回家!”
“你以为没凭没据只是纠集了一些无知百姓就能给本官压力。就能翻了天去!”
回家!
此时的方镖头呆呆的跪坐在地上,大悲大喜让这位老人恍如隔梦一般久久说不出话来。
方镖头缓缓的闭上了绝望的双眼,一言不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能带着莫须有的罪名离开这个无情的人世间,即使死也要有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