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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酒污,在下的画还算见的人些。”书案后的的白影却不知道覃楠溪暗地里的不知好歹。
轻手轻脚的挪到水汀,脚尖才踏到小木轩铺满苔藓的木阶上,覃楠兮就听到那含笑的声音。
“楠兮,随我去换吧。大哥向来主意多,他既然说能帮你过这一关自然是能的了。”司徒琳琅身影隐约一怔,望了司徒逸的背影一眼,便亲热的挽住覃楠兮,拖着她向后堂去。
头皮又是一阵酥麻,真真儿是无地自容。暗暗咬着唇角,覃楠兮难得娴静的低低勾着脑袋,轻移着莲步,靠近了那白影一些,低声回话道:“多谢司徒将军,那酒,那酒口味出众,我,我喝不下去,才…..”她低垂的目光又落在手中的裙裾上,那殷红的一小片将她的脸也映得通红。
两人正要将衣裙送去竹林水汀,就有一个仆妇急匆匆寻了来,在司徒琳琅耳边低语了几句。
“啊?你是要在我的裙子上画画?”覃楠兮这才悟过来,拧着眉毛,怀疑的抬起头。
覃楠兮疑惑的望着她们风般消失的背影,身上穿着一件不知何人的水红色儒裙,在一间完全陌生的绣房里,手里捧着自己被酒污了的华美礼服懊恼无比的孤身立着。
司徒琳琅也放下心来,一路上扯东扯西的和说了几句,便急匆匆带她到自己房中,找了个年纪身量都和她差不多的女孩儿的衣裙暂时给她换上。
硬着头皮向他挪了挪,还隔着尺把远时,覃楠兮就像被手中的衣裙烫到了一般,将裙子飞快一抛,丢到了他手上。
一眼扫过,见司徒琳琅眼中疑云犹存,覃楠兮略顿了顿,故意做了一脸的向往和神秘,向司徒琳琅靠了靠,撒娇道:“姐姐,你家歌姬不单单是舞姿卓绝,衣裳也是楠兮从没见过的好看呢!那绯红可真是绚丽华贵!姐姐是在哪家布坊寻到这么好的材料?楠兮也想寻一些来做件新衣裳呢!”方才溜出宴席时,那些歌舞姬正翩然入场,若覃楠兮早就离席,是定然不会见到那些歌舞姬的不寻常的服饰的。深知司徒琳琅担忧覃楠兮这只隔墙耳,才会苦心试探。覃楠兮顺水推舟,淡淡两句,不着痕迹的卸下了司徒琳琅的担忧。
“把衣裙拿过来给我吧。是红鲤嬉荷好还是红梅傲雪好?楠兮喜欢荷还是梅?”书案后的白影问的饶有兴趣,他的话中听不出一丝取笑的意思。
细幼的浮尘着了水边的焦热的湿气,悬悬的坠在半空,密密织成了一帐雾帘,将覃楠兮隔在浮濋阁的木廊外。
覃楠兮只极难看的抽了抽唇角,不置可否。
“哦,那还好。”浅含笑意的声音里仿佛多了一丝放心。
见山楼里恬淡温和的一袭天青,兵器铺里张扬灿烂的锦绣红衣,如今换成了眼前的明净洁雅的白衣如雪,却依旧是天衣无缝的合适般配。
覃楠兮一愣,心里嘀咕起来:“我与他又不熟悉,方才当着司徒翀姐弟的面还称我做覃小姐,眼下只我和他孤男寡女,就叫起我的闺名来!这未免也太轻薄了吧!将军!哼,终究是一介武夫!”本就对武将全无好感,今天又当着他的面出了丑,覃楠兮私心里那点儿阴暗的自我推脱瞬间便成了对司徒逸的吹毛求疵。
覃楠兮自然千恩万谢,仿佛真喜欢那颜色一般。两人心昭不宣的再不提及宴上事。
没了两人间简单的一问一答,浮濋阁里一时只有四下里迫来的,没完没了的蝉鸣声。
“你就是司徒逸?”
“水红色轻漂浮夸,不适合你。”司徒逸淡褐色的眸子只浅浅抚了覃楠兮一眼,便垂向书案上刚铺开的白裙,默然思索起来。
“这,这可怎么好?”司徒琳琅为难的望着覃楠兮:“楠兮妹妹,贵妃娘娘赏赐了节礼,已经到府门前了,王爷和我须前去谢赏,这万万耽搁不得的。”说罢,司徒琳琅就又自顾自安排起来:“不如妹妹独自去水汀找哥哥吧。”话音未落,人已抽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