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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旧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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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子安转回身,抚住她冰冷的双手,低声道:“云贞她随了长卿一辈子,长卿走了,她就无力再活了!她是怕你一个女孩儿孤苦无依,才将你送回我身边。她之所以没有当时就随长卿去,是因为你!”

悲痛偕着惊惧如巨浪劈头盖脸的打了下来,心口碎裂般一阵抽痛,周身一窒,覃楠兮翻身坐了起来。

“爹,娘有没有提起一个安儿?那个安儿就是旭哥哥的娘亲吗?若是,那旭哥哥应当去寻他的娘亲才对?”覃楠兮其实一直分不清,于她而言,‘旭哥哥的下落’到底是因为苏先生的临终所拖而重要,还是因为旭哥哥本人而重要。

“小姐,老爷来了。”雪蕊忙不迭得进来,利索的打起帘帐,又将一件藕色宝莲妆花纱外裳披在覃楠兮肩上,才退了出去。

疼,从心口一路蔓延,仿佛疯长的藤萝,死死箍住覃楠兮。哭泣延续了许久,渐渐断断续续,静了下来。

“旭哥哥,你到底在哪里?”无望的问询又缭绕心头,泪,蜡滴般一寸寸滚下脸颊,覃楠兮的绝望因着即将到来的婚期更显的幽深无底,天光,一寸寸泛起青来。

“小姐,小姐,你又做噩梦了?”雪蕊迷迷糊糊的声音伴着一豆光晕慌里慌张的现在床帐上。

覃楠兮睁开眼,空洞的目光穿过帐顶明纱里开的得意的丝绣蔷薇,探入记忆里幽暗的深处。

“罢了,罢了,好好歇着!今日可比昨日好些?”覃子安仔细端详着女儿苍白憔悴的面庞。他的一双细长狭小的眉眼掩在堂皇的漆纱笼冠下,闪烁着灰败忧伤的光芒,眼脚细碎的皱纹映着窗外透进来的浅青的天光,愈发显得他苍老无力。

“爹”覃楠兮轻唤了一声,便垂下双眼。

“娘她,她一早就有心寻死?爹你既然看出她要寻死,你怎么能任着她!你怎么能不管她!”震惊让覃楠兮顾不得肩上的衣衫滑落下来,翻身下床,攀住覃子安的苍老的手臂,泣不成声。

“哥哥,哥哥他可知道苏先生遗言的事?”心意已坚决,神思也脱净了这些日子以来左右为难的困顿,覃楠兮在暗暗计算着不嫁司徒逸的代价。

暗暗松了口气,覃楠兮扶住风口里微微战抖着的覃子安,哀悯的眼神仿佛眼前的父亲是一棵苍老而枯朽松柏,纵然依旧笔直,心里到底是空了。

“哎…….不必了,你好好歇着,爹晚些时候再来看你”灰混的眼底,笼着一点晶亮,覃子安没再回头看女儿,匆匆出门。

“爹”覃楠兮冰冷的双手扶住覃子安枯瘦苍老的手,求到:“爹,楠兮体谅爹,可是,可是楠兮真的不能嫁给司徒逸!旭哥哥生死不明,楠兮不能……苏先生临终托付,他在天上看着呢!我们不能只顾自己啊!”断续的叙说在幽咽的哭声里散碎成令人心痛的无奈。

门外的背影细长,秋风一卷,笼冠下几丝灰白的发无奈的飞舞着,簇新的官服,衣角被风卷起,仿佛冬日海角的浪一般,细细碎碎的翻卷着,夹裹着单薄的覃子安越行越远,背影越来越淡。覃楠兮缓缓跪下,重重的向那细长的背影叩下头去,泪,划下腮畔,碎在膝下无情冰冷的青砖上。

仿佛地裂天蹦在眼前,覃楠兮惊愕的抬起头,半张着干涩青白的唇,双眼死死望定覃子安,眼里满是不置信的惊喜和感激。

覃楠兮颤巍巍的抬起头,正了正身子,直直跪在覃子安面前,低声的,却是十分坚决的道:“爹,楠兮不明白前朝旧事,但苏先生临终托付,楠兮必须亲口告诉旭哥哥!找不到旭哥哥,楠兮绝不能嫁人!我亲娘,苏先生都是死在边将手中的,娘也是因而自尽,楠兮誓死不嫁边将!”说罢,郑重的叩下头去。

“爹?”

无力的点点头,覃楠兮抚住心口,呼吸渐渐平复。

“楠兮啊”里夹杂着心疼和愧疚,覃子安斟酌了半晌,才道:“有些事爹也是不得已!圣旨赐婚,你和司徒逸的婚事,不是爹爹能推得的。”

“你既也说我这是心病,自然知道不是药石能见效的事,要请大夫做什么?我不妨事,你留下灯去歇息吧。”覃楠兮侧身向里,不愿再听雪蕊罗嗦。

远远的,只能看着苏先生倒在火光幽暗的一处。几颗火星子迫不及待的从四周飞扑向他打着补丁的素净布衣上。只一瞬间,火,便劈劈啪啪的烧了起来。那噼啪声,好像阴险的狂笑,像极了那三个黑衣人的笑。他们那时正站的远远的,冷阴阴的看着苏先生如一条油锅里挣扎的活鱼一般,忍受着最后的痛苦。

“爹你都知道!”如被霹雳击中,覃楠兮一瞬僵成了冰像,眼角的泪珠儿悄然沿着她苍白的脸缘,无声的滑落。

心痛像一团破棉絮一样死死塞住了她的咽喉,覃楠兮将小小的身子缩了起来!任由眼泪,喷涌出眼眶。

覃子安摇了摇头,呢喃般哀哀道:“长卿是我的挚交,他的遗愿我在所不惜,可,可我只有两个孩子,你已经卷了进去,就,就容我自私一回,放过你哥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