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覃楠兮转头迎向萧落梅,缠绵病榻一季有余,她较仲夏时更显得清瘦单薄,清明的瞳仁愈发水晶一般通透,她猜到了车外是谁拦住了去路。毕竟真真用起心思时,她也并不输萧落梅的细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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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兮!”萧落梅递上一小束引燃的香烛。
“夫人。”帘外随行的仆妇犹豫着唤了声。
萧落梅眼中也隐约有一丝潮润“妹妹只怕是要随将军长居边疆了,那里苦寒…..”话到此处,一向淡定的萧落梅竟有些哽咽,可也只有一瞬,她牵起覃楠兮,极为亲切的道:“好在,好在妹妹自幼就在北疆长大,那寒还算熟悉,这就好。”
覃府的马车缓缓迎向山门,本就受了一路的颠簸,姑嫂两人又都各怀心思,一时,暖融融的车厢里,只剩下山道上绵延不绝的各式结缘香烛的叫卖。
“这,这确实是我派人去通报他的,翀弟心重,自指婚的旨意下了,他就一病不起,还闹着要进宫去求见贵妃娘娘。到底,解铃还需系铃人,我是代姑母祈请妹妹劝劝翀弟。”萧落梅匆匆瞟了一眼缝隙里一闪而过的司徒翀,握紧覃楠兮的手,恳切道。
萧落梅惊讶的眼神停驻在眼中,只一瞬,便也从容劝道:“王妃担心未来嫂嫂,也是情理之中。只是扰民这事却是违背公公的教导。妹妹莫苦恼,你我快些拜完离开,这大殿自然就与往常一般了。”
款款提裙跪下,双掌合十,覃楠兮抬头目不转睛的凝向半空,神思却悄悄游走。
“哼!将军夫人!嫂嫂方才还说楠兮尚未出阁,会一会旧友不算大事!”覃楠兮气恼攻心,满腔的愤恨徘徊在喉头,吐出来时成了冷笑。
“长平王府传了话儿来,说今日将军夫人要来敬香,不许有任何错漏,寺里不敢怠慢,只得只得…….”那寺僧仿佛做错了事,赧红着脸吞吐道。
“司徒逸和司徒鲲,司徒翀不是同母所生?”原本十分显见的事,总碍着一丝奇妙的朦胧猜不透,如今想来,司徒逸和司徒翀两兄弟确实天差地别。
“嫂嫂。”覃楠兮只唤了一声,便再接不上后话,心底压抑了许久的留恋,不舍,内疚还是跃然而出。
“自然是你哥哥告诉我的。楠兮,我们是一家人,你放心,除了我们不会有人知道你其实根本不是江南祖宅中出生长大的。”萧落梅正对这覃楠兮的眼底,有一瞬,升起了一抹奇异的,仿佛赌徒一般的神色。
“大将军?嫂嫂好奇怪,同样的兄弟,怎么如此厚此而薄彼。”端午宴上的疑惑盘踞心头许久,终于合乎情态的问了出来。覃楠兮心底虽早有打算,但父兄到底不能不顾,她暗暗估量着可以求生脱困的缝隙和筹码。
萧落梅神色一怔,敛尽方才泄漏的细微心思,回身替覃楠兮理了理发间点缀的星点白珠,缓道:“妹妹注定是司徒家的儿媳,大将军国之砥柱肱骨,说起来,倒是真真配得上妹妹的人选。”
秋,卷尽了梢头的绿意,还意犹未尽,又翻起官道上灰扑扑的浮尘。马蹄一起,沙尘混在浮尘里,呛得人不住轻咳,尤其显得一路颠簸。
“楠兮,翀弟也还病着呢!他听说你出府才巴巴的跑来,只想见你一面而已。”萧落梅小心的将掌心覆在覃楠兮手背上,试探着说。
覃楠兮的双脚却被震惊凝冻在大殿的金砖上,她死死盯着萧落梅深不见的的瞳仁,颤抖的唇竭力平静了半天,才颤声问:“嫂嫂是说…..?
萧落梅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只扶住覃楠兮,道:“妹妹既不愿见他,我让人劝他回去就罢了,我们还是进去吧。”
萧落梅点点头,唇角的笑意体贴而温柔。
萧落梅眸底约略一闪,漫不经心的自覃楠兮掌中抽出手去,轻轻的拢了拢覃楠兮膝头滑落的梨白斗篷,笑意融融的应道:“这事本不是什么秘密,也只妹妹你不在这些上用心,才至今不知道罢了。司徒逸大将军虽是老国公长子,却不是我姑母所出。”
“不止是大将军不是,长平王侧妃也不是。”萧落梅淡淡然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