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在顾家媳妇听来就变了味道,不自然道:“奴家这次可没炖糊了菜……”
“这,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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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思半响,他淡淡道:“行了,都下去吧。”
“梦哉,幻哉,真真是一桩奇事!”
凡人不可见的这一幕,让他看得心神震撼。
众人才惊醒,慌忙打水撒灰。
他扭头朝家望去,夜色下点缀几颗灯火,毫无异常,于是自嘲道:“真是老了,倒有些不安,等办完了事得快些回家。”
难得清闲,他手握一卷《通易注疏》,逐字读去。学童结业的书,他翻了千百遍,每次看得都聚精会神,正要提笔记下新的体悟,突兀一怔,猛地起身开窗,一脸惊骇地望向远处。
“希望衙门来得快,不然得烧多少家?死多少人?”
一听这话,左边略瘦的下人立时瘫软在地,右边又高又黑的,也是一个哆嗦。
无人说谎,他又全然不知,简直……奇了!
留安县,刘家隔壁是家姓顾的,十多年的老邻居,三世同堂,正聚在一桌同享天伦之乐。老顾头抱着孙子逗弄,忽然抽了抽鼻子,惊疑道:“怎么有股胡焦味?”
他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小,燃烧的眉目定格在极度痛苦的表情,最终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又仿佛临终前对这世界的最后一声质问。
“至于‘速速派人去留安县’……”岳仲提笔一顿,蹙眉沉吟。
“待会自去夫人处领罚。”岳仲望着书卷,漫不经心地道:“先说说,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情?”
左边府门朱红顶门,虎头吞口,宽过十米,非常气派。平广石阶两侧,是两头做扑食状的威猛石虎,劲健雄横,似要扑杀恶鬼的霸道,活灵活现。四个衣甲鲜亮厚重的高大守卫,持枪静立,肃穆威武,一看就知是军伍出身,立于门前,自然而然感觉杀伐之气扑面而来,压得人近乎窒息,这是州尉府。
像是钟磬轻鸣,在到处噼啪作响的大火中十分突兀,一道绿光倏然飞起,悬停在刘恒焦尸上空,竟像是一卷打开来的书卷化成的光影。
嗡!
如果两人说的就是真的,他们被谁人陷害了么?
为什么?
刘恒死前的质问似乎再次响起,绿光大亮,在这片红得扭曲的炙热世界格外刺目,又像是火越烧越亮。书卷上密密麻麻全是字,方方正正,极为漂亮,却没人认识都写了些什么。
“都是头发长见识短!”老顾头一阵火大,怒骂道:“他家的事我们不管,但这火快烧到咱们家啦!”
以他的修为,世上很难再有什么东西,能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影响到他,甚至改动他的记忆,他明明记得自己在温习《通易注疏》,动都没动过,更别提发火叫嚷了,是两人在撒谎?
“是!”忐忑半天的二人这才起身后退,临要出门,刚要松口气,却听书桌后面轻飘飘传来一句话,“家法不可免,记得去夫人处领罚。”
这是一座人居数十万的大城,傍晚,灯火如织,行人密集,热闹非凡。
心脏重新跳动的声音,刘恒起身,一个个书架从火堆中竖起,一卷卷书自行飞回书架,继续整齐的罗列。大火,小火,变成火苗,烛火飞到刘恒手里,放回书桌。
又高又黑的下人一颤,急忙解释道:“我们本在外头值守,却听见老爷在屋里大喊来人,生怕老爷出了什么事,我们就,我们就……”
说来也奇怪,奇异的竹卷虚影那时光倒流的诡异能力,只够影响一城,根本无法顾及到相隔数百里远的太守府。但从太守岳仲叫人到两个下人冲进门,相隔只有短短片刻,可强如太守岳仲竟都被波及,“圣旨被烧”如此滔天大祸的事,都转眼忘得一干二净!
州守府最出名也是最大的屋子,是州守岳仲的书房,藏书过万卷,连各大学堂的名宿都会时常来借阅。
为什么?
时间,竟然在逆转!
嗡!!!
“岳浑,你最老实,你告诉我,都听到我喊些什么?”
又是多么神奇的力量造就了这样的奇迹?
房门紧闭后,岳仲还是在想这事。
“恩?”岳仲的视线终于从书卷抽离,闻言一脸惊异,“我在屋里大喊来人?我明明在看书,何时说过这话?”
俩个下人顿时哭丧着脸,暗道今夜这无妄之灾,还是没逃掉。
“老爷……”
对面也是朱红色的门,却仅有三米阔,除了一块下马石,别无他物,相比之下格外简朴。要不是门匾上书州守二字,实难想象这竟是提天子牧守乾州,治下数千万子民的州守居所,整个乾州只有州尉能与之相提并论。
普通的身影融入人群,再也找不到了。
火势迅速收缩,书房里那具焦骨生出筋肉,脏腑,皮膜,毛发!
冲进来前二人就在挣扎,因为老爷有规矩,他在书房时,没有天塌地陷的大事都不准任何人来打扰,否则必交给夫人处置。而夫人的手段,吃过苦头的没人不怕,没吃过苦头的,一样闻之色变。
一个竖,骤然跳动变成了圆,这像是个开端,所有符文飞快地跳动,在竖和圆之间来回变动,每一刹那,似乎都在展示着某种汪洋大海般庞大复杂的内容。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