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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颜在心里暗骂一句，偏偏今日徐绸珍要去集市上买些菜种，撒在后园里做平日的菜蔬，到这时节还没回来。
莫名想起那个什么杨舅母来，脸上厚厚的铅粉，身上那么艳的服色，是不是就怕别人看不出自己有几个铜钱？
但朱颜那副为难的神情，在妇人看来却又是另一个意思，身子一颤，声音也跟着一颤，“朱姑娘莫非是嫌谢礼太少了？”
朱颜无法，只得从侧面的过道走出来，含笑问道：“小兄弟，你来找我娘吗？”
农家都是没有什么闲钱的主，不过象征性地各给了一两碎银子为定金，自然都被王熙明收去了，其他的，便只需收得的粮食菜蔬对半分便好。
一共四百亩地，有两百亩本来是种了树苗的，便留着没有出卖，横竖树不用时时照顾，徐绸珍一人能顾得过来，树林下兴许还能种些蘑菇，养几只鸡什么的，发展立体农业嘛——不过这一点，朱颜可没敢急着说出来。
朱颜被吓愣了，定定看着自己面前哭得一塌糊涂的人，实在不明白自己究竟又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儿。
小河中春水解冻，涨得很高，一下一下地拍着两边刚冒头的蒲草，再靠近自己一些的地方，是一溜广玉兰树，墨绿色的蜡质叶子反射着和煦的阳光。
不用说，这件颇为精致的衣服，也是徐绸珍所说的“绝不能动”的衣服之一。
朱颜急忙回过神来，连连摇手，“哪敢哪敢，我不过随口说说，也是令孙福大，其实与朱颜没什么关系……夫人，这礼物原是不必的。”
我和你本来就不熟啊！
朱颜想到这些就来气，但转念想起昨日王熙明回来，说已经将田租了出去，心里稍稍舒坦了一些。
回头望向破旧的大门，一个男孩正在外面探头探脑。
转念又觉自己想的太不厚道，忙尴尬地咳嗽一声，软了声，“夫人，俗话说‘医者仁心’，朱颜不过举手之劳而已。”
“燕子姐姐在呢！”那孩子眼睛尖，瞥见朱颜的衣角从过道里被风吹起，便大大咧咧地跳进了院子。
朱颜颇为苦恼，她在屋里那口雕花的大箱子里，翻出许多服色极好的衣服，论料子、论做工，都可以称得上是一等一的，若是当了，想必银子是不愁的。
“姑娘啊……你可真是救了我们一大家子呐！”那妇人还是紧紧握住她一双纤瘦的手不放，仿佛抓住了什么救命的稻草。
朱颜抽了抽嘴角，这还真能治好？突觉有些后悔自己没有亲自去看上一眼，这样的古怪病症，没准是千年一遇呢，太可惜了！
几天后，天气回暖，全没了初春的料峭。
那孩子把头摇得拨浪鼓似的，满脸得意的笑，“燕子姐姐，有人谢你来了！”
这时候朱颜真恨不得生出一百张嘴来，说那个治法不是自己说的，之前一时脑热救了那周家的老夫人，便被扯进了什么婚事里，如今偏偏又碰上一个富贵人家，口口声声说大恩大德……再这样下去，自己指不定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