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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抿一口微涩的茶水,佩兰特有的清旷味道直入肠胃,还带着一点植物晒干后的特殊清香,这些佩兰叶子是去年夏末晒的,她和朱颜平日都不喜和没味儿的茶水,但家道如此,供不起一年四季喝茶,只得自己动手储存一些。
送走了边夫人,已经是下午的光景,日头正在头顶挂着,廊中那几口精致的箱子,包着黄铜刻花的包边,更是晃得朱颜眼睛也睁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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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蓬:又名千层塔、治疟草、野蒿,一年生或两年生草本,消食止泻、清热解毒、截疟,主治消化不良、胃肠炎、齿龈炎、疟疾、毒蛇咬伤。
徐绸珍叹了口气,也顾不上沾着的泥屑,急忙将那些杂草收进袖中,站起身接过了朱颜手中的条凳,“你这个小身子骨,怎么搬得动?”
这种耕作方法朱颜是知道的,先将地里的杂草铲除,把地翻松后,再将已经晒蔫的杂草埋回地里,就足以充做肥料。只是,杂草生命力极强,这样做必须拿捏准时间,才能防止杂草死灰复燃。
徐绸珍摇头苦笑,打断了回忆,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还有什么好多想的?如今,她只想帮衬着哥哥一家,带着朱颜好好过日子,以尽余生。
不知道还能够瞒着多久……朱颜心中叹息,只觉心口压得更紧,堵得快喘不过气来,强扯出一个笑,“娘,女儿这不是心疼你吗?”
如今朱颜身子好了,对这些深恶痛绝,从后院作篱笆的木槿上摘了许多叶子,将这些碗碗筷筷又是煮又是洗的,触手便是光洁冰滑的瓷碗,感觉倒像是回到了十几年前,她刚嫁到朱家……
“不错。”徐绸珍对她投去欣赏的一瞥,伸手拈起一株干瘪得尚不厉害的草,茎尖还开着白色或淡紫色的小花,花瓣一丝一丝的,是典型的管状花序,而中间是金黄色的舌状花序组成的花心。
“娘……这是,要教我认草药吗?”朱颜是个聪明的,况且徐绸珍提到了让她学医,想必如今便是为了教授草药之事。
朱颜端着一只青瓷碗出来的时候,看见徐绸珍蹲在地里,还只当她累了,柔了声劝道:“娘,大太阳下的,您要是累了,来廊里坐一会儿,女儿给您掇条凳出来,吃碗茶吧,泡了佩兰的。”
“这地翻好了,燕子,你去打碗水过来,把那些菜籽泡上了,明日就下种。”徐绸珍虽是疑惑,但面前的就是自己的女儿,她也不会说什么让她难堪的话。
发愁归发愁,徐绸珍瞅着杂草发了半日呆,心念忽然动了动,俯身下去撷起几茎快枯死的草叶。
朱颜学过中医,虽然只是入门,但也还有着一知半解,何况她从前最爱的可是植物学,早已认出这是一株菊科的植物,学名一年蓬。但她眨了眨眼,抿了薄唇,淡淡笑一笑,“娘,我知道,这是野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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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可惜了……徐绸珍暗自叹息,这个丫头的容貌,当真是极好的,克夫之命,不管别人怎么看,反正她不信,朱四老爷也是不信的,若是从前,朱颜总能有个好结果,只可惜前些年世道变迁,才落得个如此下场。
一年蓬是学名,植物学用,医学却未必这么说。何况地处农村,朱颜自然入乡随俗,只叫它野蒿。
朱颜偷偷瞥了徐绸珍,却见她对廊下的一溜东西看都不看上一眼,心下暗自奇怪,徐绸珍不过是个劳苦的农妇,若是刚才为了表示礼貌,不去看那些东西,自然可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