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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颜有些迷茫,但忽地想起面前的妇人是清明是遇上的陈氏,似乎与徐绸珍很熟络,便柔和地笑一笑,点头敷衍过去。
朱颜缓步走近,知道他要为那人接上肩甲,上前熟稔地按住那人的肩膀,抬头看着他一笑,“是这样,没有错吧?”
“……晚上?”朱颜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方才的笑意,见他笑得别有一番深意,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之前在车上说过的话,红了脸摔了手就走,“我一会儿就让白蘋给你收拾屋子。”
春社的日子恰是二月二龙抬头,这一日还是土地的寿辰,因此一系列的庆祝活动自然以社庙为中心展开。
“阿颜的方子我看过了,阁下按着方上嘱咐,不出半月便可恢复。”袁凛对此人的态度极为冷淡。
那人看着面前盈盈的素手,纤细的手腕上还有一道尚未褪去的红痕,愣了片刻才接过她手中微微泛黄的方子,低低问一句,“为什么收治我?”
那人也不再多问,缓缓站起身抻平了衣物,向着屋内深深一揖,抿了抿唇,低低吐一句,“在下向氏廿四。”
朱颜依言尝了尝,带着八角茴香等物的气味,炒的火候恰好,香脆可口的,轻轻点了点头,“你们没事便嚼着解闷罢,不过可别多吃了,仔细一会儿胀着。”
袁凛低低一笑,上前携了她,“我倒是很期盼到晚上。”
“你是伤者。我是医者,这有为什么吗?”朱颜袖起手,低眉瞥了瞥他,她固然知道此人与窦安母亲的死还有乾云的死都脱不了干系,毕竟那日若不是有人前来治伤,她原本是当日午后便要去寻乾云的,正是此人到来,才让这些事情拖了一日,最后见到的却是乾云冰凉的尸体。
袁凛沉默一会儿,一双眼黯着,也不知在想什么。
此外,江南民风确实旷达,道上除了些疯跑的孩子外,还有不少年轻的姑娘出来瞅瞅有没有路过的货郎卖头绳绒花等物,朱颜眼尖,还在那边绿柳掩映的社林底下,隐约看到了一对男女亲密地偎在一起的身影。
刚要追出去问个清楚,手腕陡然被向后一拉,朱颜急忙扶着窗棂稳住身子,衣袖将自窗外探入的一枝碧桃花撞得乱纷纷地飘了一地。转过身,袁凛已经挡在她身前,微沉着脸看她。
“姑娘倒放心他们两个孩子就这么出去,若是被人拐了可怎么办?”白蘋担忧地蹙起眉,“绮姑娘那么可爱伶俐,多招人喜欢。”
“大小姐。”那妇人先看到了她,很是恭敬地点一点头,又看了袁凛一眼,“袁公子说大小姐已经想起不少从前的事情了。”
朱颜走近了些,觉得那个妇人很是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她究竟是谁,只得放缓了步子走去,希望自己能够倏然想起她来。
待听到一声轻微的骨骼入臼的声响后,朱颜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放开手,因为将绢片扯得太紧,掌中已经被指甲掐出了许多痕迹,手腕上也被勒出了一道道红痕,有些热辣辣的。
转眸轻轻一笑,忽然发觉袁凛不知去了哪里,“宣清呢?”
朱颜暗暗松了口气,从袖中掏出个大锦囊,拈出里面一个三孔葫芦状的小瓷瓶交给她,“这里有些山楂丸,一会儿若是积食,掰个半颗吃下就会好受很多。”
朱颜脸上一热,下意识侧过头,慌乱地推他,“宣清,别这样……白蘋他们就在廊外……”毕竟朱绮和明子还是孩子,这样影响太不好了。
“宣清,你在想什么?”朱颜觉得再躲不是办法,袁凛他近日实在有些奇怪,总喜欢腻着自己,又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炒料豆我听大娘们说起过的,原是北方的物产,明子没见过自是有的。”白蘋笑着打圆场,从明子手里拈起一颗金黄色的黄豆递给朱颜,“姑娘幼时应当也吃过吧?尝尝我们这里炒的味道可一般的?”
“坠下手,若觉疼痛且忍一忍。”袁凛拉着那人的左臂向下,就着肘部轻轻拉伸,之后微微向外旋转一些,再向内旋转,拉住他的左腕一直去够右肩。
“嗯……”朱颜微敛起眸子,颤着声答应,“怎么了?阿绮也该换好了衣裳了,我们……我们也出去吧?”
微乱的鬓发被外间的阳光照得透明一般,脸上又是笑容可掬,仿佛娇憨的山鬼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