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口信？”朱颜抿了唇，跟着刘自新往树荫下的卵石小径走去。
朱颜扁了扁嘴。仍旧勾起一丝笑意，这几日回来路上同他玩笑惯了，一时忘了避讳，都快忘了自己这是身处何处，又当如何言行。
遮挡她视线的是大片樟树林，根据她草草估算，林木圈住的地方大约是原本的两三倍，这么多树，还都有两三人那么高，要移植过来得花多少钱？
单就是那一次，朱颜被徐家姐妹俩算计，将脚踝伤了一个月才养好，就足以拒绝今日杨氏前来求医了。
她离开江南的时候，徐绸珍一直不知所踪，多半是往徐府去了，如今她住了回来。是不是已经消气了？
除了这两处，她一时半会儿还想不起来别的地方，不过袁瑶华已然回京。去边府好像也没甚意义，所以，难道他真的打算独自一人去徐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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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去哪里？”朱颜扬了扬眉，一扫方才的慵懒态度，“去边府，还是去徐府？”
“母亲她的意思呢？”虽然朱颜与徐绸珍上一次碰面乃是不欢而散，但她觉得母亲毕竟还是向着自己的，再生气也不会任着杨氏来欺侮自己。
他身后几个青年路上得过训话，也随他一道严肃正经地站着，憋着笑都快憋出内伤。
可她心中分明带着深埋的伤痛。她为何还能有这样欢愉的笑容？作为医者，她对死亡抱着淡然的态度，却从不对患者的求生之意表现出漠视，她因何做到？
朱颜顺着那方向看去，原本门前只有一道逼仄的水沟，现在已经扩充成一个足有小半亩的湖泊，一侧怪石堆叠成奇崛的假山，另一侧苇草繁茂，芦花摇曳，一横木制长桥沟通了两侧，湖面上空不时还有白色的水鸟悠然掠过，根本就是一幅极美的烟波图，哪有半点乡村的感觉。
这样的女孩子。真的不想让她再受到任何一点伤害。
她对二舅徐钊虽然了解不深，但到底留下了些印象，觉得此人表面一团和气，暗地里只怕不甚简单。
她怎么就忘了，刘自新原本就是个大手大脚之人，虽说自己将这处地契和成药铺都赠给了他，要他想办法将徐绸珍请回来好好赡养，但看着他这么花费，还是会心疼的。
“姑娘怎可如此说话？”刘自新和几个青年随从都蹙起眉头，人们毕竟还是很忌讳说什么生生死死的，纵然只是玩笑也不妥。
“阿颜，你先回去。”袁凛将书卷收起，目光定定落在她身上，不论她的衣着，还是她的笑容，的确都粲然得让人不可逼视。
朱颜对他那几个随从也是迷茫的很，打量了他们一会儿，甚煞风景地拧了拧眉，低声抱怨，“刘大哥，你可真能花钱！”
“刘大哥，当真来了客？”朱颜叹口气，袁凛打定了主意不教她插手，她还真是拗不过他。
刘自新忽然站住脚。回头瞥了一下，“袁公子不一道进来吗？”
朱颜回到家中时着实吃了一惊，还以为是自己这几日病糊涂了，错进了旁人的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