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白衣少女惊呼,急掠而起,奔马惊嘶!
天色渐明。
“不,她不在。”舞枫浅笑,微微隐着戏谑。
雅然低垂着头道:“对不起,她……她还在银月山庄。”青凰,青凰……他念念不忘的,就只有她……
他们昏死在这片彼岸花丛中。静静地流逝最后一滴生命……
“你的剑法学得怎样了?”雅然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她湿漉漉的长发毫无修饰铺散了一地。
妖红的彼岸花在掌心瓣瓣枯萎。舞枫瞳孔蓦然缩紧,低喊:“怎么、怎么可能……”
“地狱之花?”男子轻笑,目光邪魅,似乎正中下怀。
“怎么会,她几乎一直都在庄内!”雅然笃定说。除了那夜假扮言梦将她推下断情崖。
他竟下了杀手!舞枫紧咬唇角,双手结印,繁复的手印伴随着破碎的风声击向黑衣男子。
溪水在阳光下奔淌,溅起一层淡淡的水雾。
舞枫打算亲自出庄,同时试试新学的剑术。
蔓延的彼岸花,恣肆的红像要涌上天际。
一声怒啸,黑雾散去,白衣少女伏在地上,浑身血染。
夕阳斜晖,照不进这片黄泉国度。
“你不会死。”舞枫心底莫名一慌,脸上虽然冷冰冰的,但立刻扯下衣角替她包扎,“是刀伤……你到底遇上了谁?这么厉害的刀法……”
想来只有永夜,才能让云清霜和音袭的联手败下阵来。
黑衣男子轻轻一捋耳坠的墨色流苏,衣袍向后扬起,双掌一翻,拍向面前之人!
来人大笑:“好小子,有了女人就不要兄弟!再怎么也得和本少爷过两招!”
“了不起,云小姐。才看过一次,便记住了这一招。”黑衣的男子笑说,掌风却不减,打破浅红的防护。
断情崖,黄泉宗外的战场。
“那你想在这里等死?”舞枫不耐烦道。为什么,不能容忍这个亲手灌下自己毒*药的人就这样死去?
脊背鲜血浸透了衣袍,灼如烈焰的刺痛像是已经不存在,舞枫淡笑凝眸,仿佛除了怀中女子,再容不得第二个人。疼痛算什么,撕心裂肺的伤算什么,只要能让心爱之人活下去,他甘愿坠入地狱,永陷轮回、万劫不复……
“救不活了吗?”舞枫拨开她的衣衫,她洁玉般的背部,银白烙印上,多出五道森黑的指痕,显得愈发狰狞可怖!他面色一白,匆匆掩好衣衫沉声道,“我去找他要解药!”
冥王抓是师傅所创专克地狱之花的招数,毒辣更胜过黑绝掌。中掌者一个月无解药即亡,而前者却只有七日的性命!可是,冥王抓唯一的克星,正是仞月剑,这世间最张扬最霸道的剑法!
少女憔悴的面庞褪尽血色,却仍在淡淡微笑,声音虚弱的几乎听不到:“五天了,没想到……还有人会找到这儿……”
竟是云雅然?!
然而,舞枫暗红的眸光忽然一闪,直视前方,气息也渐渐凛冽。
她躺在他的怀中,瑟瑟发抖的梦呓着。
“师兄,别逼我杀人了,阿梅好怕,阿梅怕死人……”
“你是说小青?”舞枫怔了怔,失笑道,“你不会一直以为,我爱的是小青?”
“云姐姐,是我错了,你打我吧,千万别死啊……”
“你要带我去哪里?”少女虚弱地挣扎,眼神倔强,“不要去找他,不要去……他不会放过你的,求你、不要去……”
“你一个人?”舞枫眉梢微微一扬,笑意让人难以捉摸。
黑袍扬舞,男子邪邪勾起唇角,五指成抓,按向面前之人的印堂!
“我陪你,可是,我不许你死!”舞枫紧拥住她,凄然一笑,“他是你师兄,他也爱你,不会不救你。”他起身,向黄泉宗方向而去,血下如雨,沿着他挺拔的脊背滑下,渗入沙土中,蔓延成一条长长的血线。
他的目光温柔如夕阳西下时的湖水,泛着徐徐涟漪。他的双颊缓缓浮上几许红晕。
雅然微怔,突然被少年轻巧的抱起,扶坐在马上。她眸中一紧,难道他……又发现了什么?
她显然已陷入痛苦的回忆中,低喃的双唇渐渐发紫,又变得煞白。少年下意识地拥紧了她,心内一阵阵揪痛。原来她……一直都生活在无限的痛苦和恐慌中?
“小心,黑绝掌!”雅然惊呼,脸色苍白如纸。
雅然早已因失血而昏迷,即使神志不清,仍紧紧抓着舞枫的手不肯放开。
不能被他的毒掌伤到!红衣少年回身巧妙掠起,足尖轻轻滑过对方手腕,险之又险避过这一掌。身侧一大团森森黑雾飘过,一棵碗口粗细的大树应声而倒,干身污腐!
幽静的洞穴。
可是,舞枫却淡淡瞥了她一眼,不动声色说起了别的事:“雅然,你上次说想帮我和她在一起,可是真心的?”
“都一样,快走吧!”雅然回眸,苍白的面庞上,笑容如梅。
宛如修罗的血液染成。
永世如轮回,永世不相见。
“三娘,不要丢下我,我不要做孤儿,我不要……”
“已经回去了。”少女轻笑,“她……她只想我一个人死而已……”
青绿的花茎,妖红的花瓣,迷魅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