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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范其见这锦衣公子一身打扮像是官宦子弟,急忙在一边添油加醋:“公子,这女子好生无礼,拆散人家父女,妄图霸占我女儿的家产,还请公子为小生做主。”
“莲生原来你和这位顾大人还颇有点渊源,怎地从不曾告诉我呢?”
银屏擦干眼泪,像个小大人似的说:“爹爹你走吧,我不和你走了,你今天被人家赶出来带我走,明天可能又到了别人家,再有个老妖精打我赶我走,银屏愿意跟着这家的伯伯娘娘过。”
范其用袖子擦了把眼泪站起来,只见那房东嘿嘿一笑:“也就这身行头还能值几个钱,罢啦罢啦,算我倒霉。”
“就你现在这样?”莲生嘴边挂着讽刺的笑“你是打算把她带走卖几两银子还是爷俩一起去要饭啊?估计这人牙子都找好了吧?”
范其露出微笑:“女儿,爹爹来接你回家。”
这姨娘生的怎么能管的了嫡夫人的女儿。
早有些想看范其笑话的人乐颠颠跑来给何氏吹风,何氏一想到自己养的的小白脸暗中养姐儿不说,还和前妻勾勾搭搭(何氏的脑子也是进水了),现在连带何家成了清苑县的笑柄,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恶从胆边生,索性撸胳膊挽袖子直杀到范其的房间,踹开门却见范其坐在书桌边,摊开宣纸,一见何氏闯进来,急忙收拾,何氏上前一把推开他:“老娘看看你在这搞什么幺蛾子。”
“夫人?我母亲去世前承认过她吗?就算后来扶了正,在我母亲灵位前也要上三炷香磕几个头。还有你,你不过是个扶正地妾生的,在我面前牛气什么?”
顾廉永哼了一声:“女子闺名岂能随便叫的?”
“你想我怎么说话啊何姑爷?还是范秀才?你停妻入赘,害的结发妻客死异乡,无情无义不认亲女,你这等无耻之徒,还想叫我怎么好好说话,赶紧给我滚,省得姑娘我大扫帚拍你出去。”
“你有什么东西?当初捡到你时候破衣烂衫,一个铜板都没有的要饭花子,赶紧滚蛋吧,老娘看到你就来气。”
“回哪里?母夜叉那?”
话音未落,莲生悄悄打开门,一盆脏水泼出,恰好一个锦衣公子走到此处,急忙往后一退,没被脏水泼到。那锦衣公子皱着眉头盯着莲生看,莲生说“不好意思啊,我想泼那个吃软饭的家伙,差点泼到公子,还请谅解。”
“呦,这可真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时呀。”一个嘲讽的声音响起。范其睁眼一看,是这院子的房东从隔壁院过来了。
“我说何家姑爷,这房子这月的租金可还没给呢。你这会可方便?”
一个教书先生模样的人捻着长须道:“你这样的小人也配做圣人弟子?我若是你早早投河重新投胎去了。”
一声怒喝响起,范其吓得浑身哆嗦。
“顾莲生,我是你长兄顾廉永!”
“黑吃黑?你敢把这话对县太爷和指挥使大人再说一遍,这文书上签字做保的可是知县刘大人和锦衣卫指挥使郁大人。你要死不嫌命长自管来纠缠,我看在银屏面上不打你出去,郁大人可没这般好说话。”
“我是什么样的和你无关,这位公子管好自己的眼睛和嘴巴就是了。”莲生看到这人眼中的轻蔑之色,想到郁世钊说的顾尚书要来的事情,心里已经猜到了几分,
“大胆!谁给你胆子敢这般胡说八道!”
“姑娘,你这是怎么说话?”范其被房东剥去了衣衫,拽走了腰间还有几两散碎银子的荷包,现在是身无分文衣冠不整,一肚子怨气没处发泄,这会听到一个小姑娘也敢奚落自己,脸上着实挂不住了。
说话间杨氏拉着银屏的小手已经走过来,银屏板着小脸,像是不认识范其。
顾廉永气的满脸通红,指着莲生大喝一声“你再胡言乱语,小心我禀明夫人对你动家法。”
范其想到那个阴森森的锦衣卫大人只觉得后脖梗子一股寒风,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莲生急忙关门,范其见要关门,扑上前抓着大门耍赖,莲生忍无可忍,一脚踹出来,范其被踹倒在地哎呦哎呦一阵叫喊:“顾莲生,你拆散人家亲生父女,你丧尽天良啊你,你还敢打人,母夜叉!”
“哦,顾大人,难道我说的不对?我娘当年从不曾承认平妻,顾廉永那时可不就是个妾生子?就算扶了夫人,那是不是要拜见先夫人?礼待正室嫡女?这不问青红皂白听信一个杂碎的话,上来就冲我大呼小叫,是这扶正的妾管教不好呢,还是大人家的教养不过尔尔?”
接着更多的人窃窃私语,还有闲汉模仿着范其哭天抢地的样子“日月可鉴!”惹的大家哈哈大笑。范其转过身涨红着脸“笑什么笑,一群贩夫走卒!”啪!从不远处飞来一个烂菜叶,就听着一个女子的声音:“你这样贪图富贵抛弃糟糠的东西还敢取笑我们?哼,何家母老虎都把你扫地出门了,神气什么?”
“没干系的,一个花子我这就打发走。”莲生答应着就要强行关门,范其急了,冲着院子就喊:“杨家娘子,我是银屏的爹爹,来接银屏的。”
“哎呀,好热闹啊,这可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顾大人,我们又见面了,缘分缘分,天大的缘分啊。”
范其挨个房间搜寻,值钱的东西一点都没落下,只剩下几床棉被,也不知那对姐妹花哪里来的那么大气性,竟然用剪刀将带不走的东西剪的七七八八,鸳鸯戏水的被面子大敞四开,露出里面的棉絮,一缕缕的在风中荡漾,格外的破败寒酸。
“哦,原来你就是当年把我推水里的庶长兄顾廉永啊。”莲生故意把庶这个字咬的很重。
“叔叔说家里是一个房子,里面有爹有娘有我,娘还养了一口大肥猪,等着过年。爹,我们回家,娘在哪?”
“是你?你来干嘛?”莲生一开门见是范其,堵在门口抱着胳膊,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那公子阴沉着脸点点头:“你放心,你若讲的是实话,我自不会坐视不理。”莲生嗤笑:“这可真是嗑瓜子磕出个臭虫,什么人(仁儿)都有,你哪根葱啊?”